那人嘿嘿笑:“你这个……表,可以商量。”
昌东说:“你戴?”
有些时候,东西出手,跟为宠物择主一样,看价钱,也看买主,不是什么人来接盘他都肯的。
“不不不,我戴干嘛啊,当然转手卖。”
叶流西赶紧拉昌东走:“走吧走吧,我就是问问……我又不是没有刀,我们去看别的,找汽油吧。”
她走得飞快,努力心无旁骛,一直东张西望:“汽油……在哪卖啊……昌东,我觉得汽油那么金贵,用的人又不多,可能不会随便摆出来的,咱们还是得找一些关系……”
昌东打断她:“真不要?”
“我就是随便看看,再说了,我有刀了,已经用顺手了。”
“你的刀,都卷过几次口了。”
“磨呗……越磨越有感情,再说了,砍了上千个瓜了,有感情了,嗯,有感情了……”
对一件东西实在找不出优点,就容易拿“有感情”来粉饰装点。
“真不要?”
叶流西抬起脸:“真的。”
昌东说:“你这个表情,眼看就要上吊了。”
他转身向那个摊位走去。
叶流西有点懵,看着昌东过去,在摊位前单膝蹲下,解下表带。
那人伸手来拿,拿了个空。
也不知道昌东说了什么,那人一直点头,过了会,接过手表,把刀套进皮套给他,反手又递给昌东一厚叠纸。
昌东走近了,先递给她一张纸:“看这里的钱,是不是很有意思?忘记跟你说了,关内用金箔钱,因为西安附近有金矿。”
叶流西接过来看,这钱跟常用的百元钞一般大,不同的是,中间部分嵌了片方方正正的金箔,摸上去又薄又软。
她忍不住问:“他还倒给你钱?”
“是啊,我讨价还价了,我跟他说,同样好的刀,在别处的市集,我也能买到,但是我的表,整个关内,都找不到第二块,他如果转手,至少赚双倍……所以他考虑了一下,给我加钱了。”
他把刀递给叶流西。
叶流西没接,犹豫了一下,说:“我不要。”
虽然很想要,但这刀一定很贵,用钱买的,她又没出钱。
昌东说:“你是不是想多了?我有说是给你的吗?”
那是什么意思?叶流西抬头看他:“那递给我干什么?让我摸的?”
“我们五个人里,你和高深是战斗力最强的,趁手的家伙是如虎添翼,你用的刀好,我们的安全会更有保障,所以,买来借给你用。”
叶流西说:“原来是让我做事啊……”
她终于接过来,皮鞘缓缓抽开,忍不住笑,真是挺适合她,不重,大小也适合,改天她做个刀带,就可以把刀挎在腰上……
她腰细,身材也好,挎把刀,会特别带劲,不行了,真要被自己迷死了……
昌东提醒她:“要经常擦,我会检查的,你只有使用权,所有权在我这里,懂吗?”
叶流西说:“我知道了……”
以后,她有钱了,就从他手里买过来,或者请他再多借点时间,他不同意,她就抱着刀死不撒手,大不了在地上滚两圈,反正能屈能伸惯了……
昌东低头看她。
她轻咬下唇,唇角微微弯起,别人他不知道,但在她脸上出现:典型的小得意,小窃喜。
最近见的有点多。
逛完四条长街,也没看到卖汽油的,看来叶流西说得对,汽油是稀罕货,没点关系搞不到。
不过有意外收获。
在茶摊喝茶的时候,听到邻座交头接耳,确切地说,先还有所顾忌窃窃私语,后来就是敞开了谈了。
茶客甲:“蝎眼的人这趟在小扬州吃了败仗,回去之后会不会掉脑袋啊?听说江斩脾气很坏啊……”
茶客乙冷笑:“你这就不懂了,这怎么能叫败仗?小扬州是什么重要地方了?我跟你说,这叫声东击西,派出一小股人,一会乱黄土城,一会乱红砖城,都是幌子,让你们摸不清他用意,我听说啊……”
他语出惊人:“江斩已经进黑石城了。”
座中一片惊呼。
茶客丙:“这不是找死吗?西安是什么地方?那里大批的羽林卫和方士啊。”
茶客乙:“难道他还怕这个?怕这个的话,他就不会反了,各位好自为之吧,保不准时隔千年,又要来一次兽首之乱咯。”
茶客甲终于找到了反驳的机会:“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两个月前,签家人在黑石城刚测过无字天签,兽首玛瑙根本还没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