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打赌
入秋以后,夏修言终于重新回学宫来上课了。
进门时,里头一大群人围在一起,正吵吵闹闹。
他刚一进门,便听李晗意高声道:“你就说你赌不赌!”
说实话夏修言听见这声音一点不意外,李晗意这人一向如此,每回走进学宫你若能听见谁在大声嚷嚷,八九是他。
不过随之而来的声音倒是叫人有些意外,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环绕中,有个微弱的女声努力争辩道:“但这比试不公平……”随即又被周遭的其他议论声湮没。
李晗风是第一个注意到夏修言回来的人。
他回过身看他,招呼道:“腿上的伤好全了吧?”
夏修言点点头,他没走过去凑那头的热闹,扶着自己的书桌坐下,才漫不经心开口道:“又怎么了?”
“秋猎要到了,二哥正拉着秋司辰要跟她比试。”
李晗风说着又笑起来,“前两日父皇训二哥只知玩闹不将心思用在读书上,不知怎么又提起了秋司辰,说他文不成武不就,便是个女子也不如。
二哥听了自然不服气,回来就要拉她比试。”
这事确实有些好笑,学宫中生活枯燥,众人巴不得找点乐子,以至于个个看热闹看得兴高采烈。
李晗星在旁边煽风点火:“二哥我劝你还是算了,免得到时候赢了大家说你胜之不武,输了又说你技不如人。”
李晗园也皱着小脸不平道:“就是,二哥比欣然大这么多,再说你是男子欣然是女子,你力气也比她大!”
旁边还有人起哄:“二皇子只管赢了就是,可不管什么以大欺小!”
李晗意眉头紧锁,暴躁道:“不成,我非要同她比,不然我在父皇面前可再也抬不起头了!”
他边说边恶狠狠地看向秋欣然:“你说,你觉得怎么比才算公平?
要不我到时候让你几箭。”
秋欣然一个头两个大:“不必比,我自愿认输。”
“那不成,这传到父皇耳朵里岂不真成了我欺负你!”
秋欣然忽然瞥见坐在位置上的夏修言,微微一愣,心想:他什么时候回来了?
正遇上夏修言也抬眼看过来,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那日醒过来后,秋欣然也想了许久,在山上夏修言说要杀她灭口最后却放她一马这事儿到底本就是他与她开了个玩笑,还是一时心慈手软,又或是想留着她好替他收尾?
但那以后,夏修言再没在宫中露面,她想了很久也没想通干脆就不想了,反正术儿之后也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也再没有人因为那晚的事情来找过她。
但如今她眼前这个麻烦,可算是替夏修言背锅才惹来的。
秋欣然如同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努力想要通过目光向他传递求救的信息,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在这件事上他俩起码能算一条船上的人,按常理推论,夏修言应当不至于见死不救——
当然,这只是她的按常理推论。
事实是,夏修言对上她的目光以后,颇为冷淡地转开了头……
人群中李晗灵忽然开口道:“依我看你们不如再各找一个人,分为两队,一男一女,这样不就公平了?”
李晗意眼前一亮:“好主意!”
他立即去看秋欣然,居高临下道:“这屋里的,我让你先挑一个,怎么样?”
浑然已默认将这一屋子的人都算了进来。
李晗星方才煽风点火痛快,如今却第一个反对:“那不成,谁要掺和你们的事情,若是输了难道还要一同受罚?”
李晗风也笑着问:“对呀,二哥还没说比试输了如何?
赢了又如何?”
“输了任你处置,赢了……”李晗意摸着下巴斟酌道,“赢了你就替我算一卦。”
秋欣然狐疑道:“二皇子不是一向不信这个?”
李晗意面色有些可疑地发红,粗声粗气道:“那你一个小小的司辰官有什么可输给我的?
我难道不是替你着想才设计了这么一个彩头吗?”
他说得过于理直气壮了,秋欣然听了觉得这个赌看样子是非打不可了,只得在心中叹了口气:“不过先说好,这赌约只关你我,不论他人,就是要找人组队,那也与他们无关。”
“好好好,就你啰嗦!”
李晗意嫌弃道,他转头看了眼一屋子看好戏的人,“你们怎么说?”
少年郎正是孩子心性,多数人跃跃欲试,虽有部分眉目间隐有顾虑,但一时无人反驳,便也只得将不愿埋在了肚子里。
李晗意见无人反对,便又兴致昂扬地回头催促道:“好,你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