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欣然忙道:“世子要回厢房休息,正巧与我同路。”
夏修言自然听得出她送客的言外之意,哼笑一声,也不稀得掺和她们的事情,转头要走。
这时从另一边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松今晚偷偷溜出来见秋欣然本就始终提着一颗心生怕叫人发现,结果这么会儿功夫却已经是接二连三的意外。
她神色立即慌张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上前拉住了秋欣然的衣袖,将她往观音堂里头推:“您先去里头避一避,我过去看看。”
这变故确实来得突然,秋欣然话还来不及说上一句,已经叫她连拉带推地躲进了观音堂里,连带着身旁的夏修言竟也跟着一块走了进来。
他们刚一进屋,便听外头传来一道柔婉女声:“小松,你怎么在这儿?”
秋欣然觉得这声音像在哪里听过,但又实在想不起她的身份,不由下意识去看身旁的人。
夏修言莫名跟着进了这地方,瞧着倒是安之若素,注意到她的目光后还能无声地同她比个嘴型:“徐嫔。”
果然,紧接着便听见小松答道:“奴婢想来井边打水,方便娘娘洗漱。”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带了丝颤抖,若是仔细听就能听出不对来,不过徐嫔好似也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听她这样回答,只点点头道:“许久不曾出宫,我想独自在这儿坐一会儿,你回去吧。”
徐嫔喜静,在宫里时也常独自一人去御花园散步,这要求不算古怪。
但是小松一想到还在观音堂里的两人,心中焦急起来,忙道:“可在宫外不比宫内,更深露重,娘娘还是早些回屋休息吧。”
往日徐嫔便该动摇了,今天不知为何却有些不耐起来:“寺中都是守卫,有什么不安全的,我在这月下稍坐一会儿,又能如何?”
夏修言不耐烦听外头那对主仆说话,低头问身旁的人:“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秋欣然听小松还在外面试图劝徐嫔回去,想了一想推着身边的黑衣男子绕到观音像后,极小声地将来龙去脉简单地告诉了他。
但又隐去小松偷盗徐嫔首饰一事,只说见她可怜答应今天借些银子让她寄回家中救急。
“你倒是好心。”
秋欣然听他轻嗤一声,嘴唇微动,以为他大约又要说些“莫要多管闲事”或是“严禁同宫人私相授受”的话来。
结果少年抿了下嘴角,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外头不知何时安静下来,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秋欣然侧耳去听也没听见什么动静,正想悄悄回到前头去看看情况,却叫身旁的人一下拉住了手腕:“等等——”夏修言脸上的神情严肃了些:“又有人来了。”
他说完,果然外边又是一道女声:“徐嫔怎么在这儿?”
这次秋欣然倒听出来了,外头来的应当是淑妃。
今晚倒是热闹,个个扎堆往这后山僻静的观音堂跑?
秋欣然听徐嫔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屋外传来:“淑妃娘娘深夜怎么会到这儿来?”
“这话该是我问徐嫔吧,今夜怎么独自在此?”
“嫔妾……嫔妾的住处就在附近,难得出宫不太习惯,这才来这儿走走。”
“我看不然,”淑妃冷笑一声,“徐嫔恐怕今晚是在这儿等什么人吧?”
徐嫔大吃一惊:“娘娘这话何意?”
“本宫是特意来通知你,你等的人今晚不会来了。”
徐嫔转瞬间反应过来,一瞬间面如白纸:“是你留的字条?”
淑妃冷笑一声,再懒得同她废话,同身旁的侍卫道:“把这个小贱人给我抓起来!”
外头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已叫人捂住了口鼻,紧接着便听小松惊慌失措地声音:“你们……你们干什么!娘娘……”
秋欣然眉心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夏修言已经一把拉起她,二人一起猫腰跳上了佛像背后的坐台。
观音堂里供着一尊一人高的千手观音像,坐像后头就是一面墙,只能容得下一个成年人的距离。
秋欣然个子高,夏修言比她更高,只好在二人年纪还小,并肩躲在像后也能叫观音的千手千眼挡个严实。
外头一阵拉扯声,小松很快也叫人堵住了嘴,观音堂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接着一阵衣料摩挲地面的声响,外头两人如麻袋一般被人扔在了地上,随即观音堂的木门又被人从里头关上了。
淑妃的声音又响起来,这回却是清清楚楚如在耳边一般,叫这一屋子的人都能听清:“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