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述冷笑一声:“他将我们当做杀人的刀,我们也可以选择只将他当做过河的桥。”
“这是什么意思?”
亚述摇摇头:“这儿不太安全,还是回去再说。”
他门从屋里出去,经过隔壁的杂物房时,亚述低头瞥了眼门上的把手,脚步一顿。
跟在他身后的手下有些奇怪,不由出声问了句:“大人?”
对方垂眼思索一阵,又摇摇头,继续往后院走去。
秋欣然蹲在酒坛子后头,捏着手上的几枚铜钱在地上推来推去,方才屋里的话她听得不全,只听见一些含糊不清的信息。
等确定隔壁的人走了,她捶捶蹲得发麻的腿站起身,悄悄拉开一道门缝。
外头空无一人,她朝外边张望两眼,这才从杂物房里蹑手蹑脚地退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合上门把手,正要转身,忽然身后有人握着一块湿布捂住了她的口鼻。
顿时鼻腔内吸入一阵刺鼻的气味,紧接着秋欣然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便很快失去了意识。
原舟下午在司天监当值,忽然有人领着定北侯的牌子急急传他出去。
他同定北侯实在没什么交情,想破头也想不出夏修言这时派人找他能有什么事。
但见对方面色焦急,似乎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只能匆匆忙忙跟着他上了马车一路出宫。
原舟坐在马车上,等出了宫门,才发现竟不是往夏修言如今住的官邸去的,他一头雾水,只看着马车在城中七拐八弯,最后竟在离芳池园不远处的一间酒楼门外停了下来。
随后一下马车,就立即被人带到了二楼的包间,进门果然看见夏修言坐在桌前。
原舟忙要弯腰见礼,不想对方摆摆手,神色冷淡地打断了他这些繁文缛节,抬手同他指了下眼前的小桌:“你看得出这是什么意思?”
原舟上前一步,发现桌上摆着几枚铜钱,不明所以:“这是?”
他不由抬头看过来,才发现眼前的人神色间似有几分心浮气躁。
夏修言靠在椅背上,手中捏着两个铜钱:“实不相瞒,令师姐失踪了,且极有可能是叫迖越人绑去的。”
原舟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看着他,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你说什么?”
对方按捺着性子,又解释一句:“据我府上的人说,这酒楼今日有齐克丹的手下出现,正巧令师姐也在此处,便准备来府上报信。
但过后不久就失去的踪影,恐怕此时已经落在了迖越人手里。”
原舟大惊失色:“他们会把我师姐带到哪儿去?”
“目前没什么线索,但在一间杂物房里发现了这个。”
夏修言摊开手,将桌上的铜钱朝他示意,“虽不知是不是她故意留下,但勉强算是个线索。
我不懂六爻,才请押宿过来一看。”
原舟心中焦虑不安,惦记着秋欣然的安危,虽还有满肚子的疑问,此时也只能强忍焦急去看桌上的铜钱:“侯爷确定找到这几枚铜钱的时候就是这么摆的,一点也没动过?”
“没有。”
桌上摆着十二枚铜钱,或正或反,摆得整整齐齐,叫人看了不明就里。
原舟看了一眼:“这是个乾卦,乾为天,算是个吉卦。”
夏修言皱眉:“什么意思?”
原舟也不明白,他又仔细端详了这卦象许久,实在想不通,秋欣然留了这么个卦象难道是说她一切平安,不必担心?
总不能是她自己跟着走的吧?
夏修言于此道不精,见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没有出声打扰。
他从屋子里退出来。
高旸正急急过来,手上拿着一张字条递给他,面色肃然:“刚有人送去官邸。”
夏修言接过一看,上头寥寥数语,赵戎也从一旁过来:“上头说了什么?”
“亚述将她当做高玥绑了,应当是因为看见你给她的令牌。”
夏修言冷着脸将那纸条随手递给他,赵戎接过一看,见上面写着若要带高玥回去,天黑前去城郊山神庙。
“送纸条的是谁?”
“城中一个小乞儿,收了对方十文钱。”
赵戎看一眼夏修言神色,主动提议:“不如我去。”
夏修言摇头:“我去。”
高旸闻言一惊:“这怎么行?”
“迖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长安,要不是今天碰巧叫高玥看见了,朝中上下竟无一人知晓此事。”
夏修言冷声道,“若有人有心做文章,就是西北守军的失职。
他们来长安干什么,朝中是否有人同他们勾结,到现在你还以为只是绑走一个秋欣然的事情吗?”
高旸神色一凛,但神色间还是有些挣扎:“话虽如此,但我们至今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侯爷孤身前去实在太过危险。”
他话音刚落,头顶一阵“蹬蹬”的脚步声,原舟手中捏着桌上的铜板,两眼放光地跑下来,还未走到跟前,已忍不住喊了一声:“侯爷,我解开了!”
底下几人不约而同抬头朝他看去,只见他趴在楼梯的栏杆上,兴奋的脸色微微发红:“我解出师姐这一卦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