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你提着灯笼来的呢?”又有人追问。
闻砚桐这回都不屑回答了。那守夜的下人道,“小人在此处守夜,方圆之处若是有灯光出现,小人必定会发现。”
“听清楚了吗?”闻砚桐看着那人问道,“还有什么理由?”
她已将众人的质疑一一解答,若是还有人不相信,则应该去寻李博远或者是池京禧核实,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一个劲的认定杀鸡的人是她了。
孙逑看了看众人,说道,“无惰乃是书院莘莘学子勤学的象征,如今它被人恶意杀死,实乃一桩令人不耻的罪事,即日起书院下人早晚两次点卯,不得有一人离开,我等定要彻查此事。”
闻砚桐惊讶,没想到书院竟真的因为一只鸡大费周章,暗自庆幸当初那一刀没能剁下去。
孙逑下完令之后就离开了,夫子们相继离开。赵钰似乎想对闻砚桐说些什么,但思及那么多人在场,还是先离开。
学生一哄而散,没了看热闹的兴致。闻砚桐见先前不断质疑她的人要走,便出声喊道,“你站住!”
那学生本不想搭理,却见牧杨两三步上前将人按住,“想上哪去啊?方才你嘴皮子挺溜啊,让我看看你这一排牙长得如何。”
说着就要去掰扯人家的嘴巴。
牧杨跟池京禧玩得时间长了,脾气也有几分相似,搁这一杵,身上的痞气就出来了。那人吓得不敢动弹,连连求饶,“牧少爷饶了我吧,我不过也是受人所托……”
闻砚桐走上前去,站在那人的对面。只可惜她矮了一头,完全没有气势。
她道,“我知道,是吴玉田吧?肯定是他指使一个劲的诬赖我。”
那人瞬间就把吴玉田卖了,“是是是,吴玉田早就记恨你,听说了今早的事之后,就指使我多诬赖你两句,这并非是我本意……”
“你不必跟我狡辩那么多,我也不想听。”闻砚桐说道,“你回去告诉吴玉田,我已经知道杀鸡的人是谁了,让他走夜路的时候小心点。”
那人现在是刀架在脖子上,自然说什么话都应着,忙不迭的点头。
闻砚桐举起一个紧握的拳头,“你看看我手心里有什么东西。”
那人不明所以,低头凑到她拳头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往里看。
闻砚桐另一只手扬起,抡一个大圆,抡足了力气,一巴掌打在那人的侧脸,骂道,“吃我一个大脖溜子!让你他娘的空口造谣。”
闻砚桐的巴掌其实没有那么重,但是特别响亮,一下子把那人给打蒙圈了。
就连傅子献和牧杨也吓了一跳。
“哼。”闻砚桐心道,惹不起吴玉田一个七品小官,我还能惹不起你?
挨了一巴掌的人什么话都没说,捂着闻砚桐大脖溜子留下的掌印逃得飞快。
傅子献走到她身边,叹道,“幸好你昨夜是在李夫子那里,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洗脱嫌疑。”
这话倒是真的。只能说想陷害她的人时机不凑巧,运气站在了她这一边。
闻砚桐道,“杀鸡的凶手就藏在书院里,孙夫子封锁了书院,没有人能够逃走,找出凶手是迟早的事。”
傅子献道,“只可惜了无惰,那么勤勤恳恳的为我们报晓,却落得这个下场。”
牧杨在一旁听的莫名其妙,挠了挠脑袋。往常听见傅子献说这种话的时候,牧杨肯定是要冷嘲热讽一番的,他向来看不起唯唯诺诺一样的傅子献。
只是这次却破天荒道,“啊,没错,这鸡是挺可怜的,对吧闻砚桐?”
话尾处还带上了闻砚桐,似乎也想让她一起回应傅子献的话。
闻砚桐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牧杨。
可怜一只鸡?怎么可能?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恐怕要立地生火,架上一口锅,还是一边烧水一边流口水的那种。
闻砚桐没搭理他,转身赶去了学堂。
报晓鸡被人所害,孙逑召集了所有夫子开会,学生便趁机跑去鸡窝看热闹,于是早课就这样耽搁过了。
闻砚桐一整个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脑子一遍一遍回想早上在鸡窝附近看见的场景,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雪停了好几日,下午的武学课就恢复了正常上课。拆了木板的闻砚桐便没有了休假的理由,只好也跟着去。
腊月的寒风不是一般的冷,只要站在屋子外,就能感觉露在外面的皮肤如针扎一般冰冷,冻得闻砚桐满脸通红,头皮发麻。
许映泉看不得大男子裹得跟个球似的,说既不方便行动,也将体质捂得柔弱了,是以每回上武学课,子堂的学生都要先饶武场跑个几圈,把身子跑热了再上课。
闻砚桐作为子堂里唯一的一个例外,出门前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密不透风,走路都觉得颇累。
她出现在许映泉的视线里时,成功接收到了许映泉迷惑的眼神。
“许夫子,今日寒风格外冷啊。”闻砚桐晃着身子走到他身边,用熟络的语气打招呼。
“半月不见,你这腿如何了?”许映泉问道。
“可疼可疼了!”闻砚桐道,“我原本以为拆了木板会好些,没想到拆了木板后走路越发疼了,走个十来步都要打摆子呢!”
许映泉叹一口气,“你身体着实太弱,可见平日很少锻炼。”
闻砚桐道,“夫子说的是,这回我吃了身体差的亏,日后必定好好锻炼。”
他道,“一会儿跑操的时候你就在边等着,等跑完再归队,今日练平射,应当不大影响。”
闻砚桐点头应了声,便乖乖的走到一边站着去。
她是害怕路上耽搁迟到,所以提早来了。揣着手等了十几分钟,子堂的人也陆续来到武场。
闻砚桐眼睛四处飘着,忽而看见池京禧等人走来。
牧杨走近了之后看见闻砚桐就开始笑,笑得前俯后仰,说道,“打远处看还以为是只成了精的肥鹅呢!你今日怎么穿成这模样?”
“你不觉得很冷吗?”闻砚桐缩着脖子,看了看池京禧等人。他们连大氅都没穿,上衣是颜色浅淡的短袄,下面穿着宽松的裤子,手腕和脚踝都用绸带扎起来,十分方便行动。
闻砚桐发现池京禧的衣裳上,大部分都绣着如意纹,看起来吉祥极了,相当衬他的名字。
他目不斜视的从闻砚桐前方走过,正在低声跟程昕说些什么。
程昕懊恼道,“怎么回事,闻砚桐不是连着休了半月的假吗?怎么偏偏今儿就来了?你是不是偷偷跟她说什么了?”
池京禧哼笑,“愿赌服输,可不能小人之心啊。”
程昕哎呀了一声,叹道,“我的牛角弓还没捂热的,就要送给你了。”
池京禧双眸弯了弯,脸上的笑意浓郁,引得周围的人都侧目。
闻砚桐站再边上看着子堂的人一圈一圈的跑着,转头问道,“许夫子,咱们子堂里谁的开课测验成绩最好啊?”
许映泉正好无事,便搭了她的闲话,“池京禧,三箭靶心。”
闻砚桐小小的抽一口凉气,表示震惊,“那谁最差呢?”
许映泉面无表情的想了想,“应当是你。”
“为啥?”她道,“我不是也中了一箭靶心吗?牧杨连一箭都没中呢,我不比他强?”
“你的确是中了一箭靶心。”许映泉道,“但是你前两箭未中靶,且从距离上看,你是唯一一个将箭射到脚边的人,所以最差的应该是你。”
闻砚桐恍然大悟。
跑圈停下以后,许映泉给了些许时间让他们做休整,同时让闻砚桐入了队。
这是她参加武学课以来第一次入子堂的队伍,本来是要站在最后的,但是她个子着实矮,刚走一半就被许映泉喊了回来,“你站前面。”
第一排的人自觉的腾出一个位置,正好让闻砚桐站在第一排的首位。
她暗暗撇嘴,想当年高中上体育课,她也是属于后排的人。
许映泉道,“今日练习平射,有随堂小测,两两分组练习,最后测验。”
闻砚桐骇然,怎么还有测验?她现在一听这俩字头都大了。
牧杨问道,“如何分组?自由结合吗?”
许映泉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个小木盒,盒子上面开了一个洞,说道,“随机分。”
而后就是排着队上前抽签,子堂的人正巧是双数,所以两两结合便不会有人落单。
闻砚桐特想跟傅子献一组。她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莫说是靶心了,能把箭射出去就是万事大吉。若是跟别人分一组肯定遭嫌弃,唯有跟傅子献一组才好。
她不断的碎碎念着,走到许映泉面前时,问道,“夫子,若是抽到了不想同组的人,可以交换吗?”
着问题一出,许多人都看过来。显然这也是他们想问的问题。
“不可以。”许映泉冷酷的拒绝。
闻砚桐苦着脸把手伸进木盒里抽了一张,拿到一边偷偷打开,是一个看不懂的字。
她身后忽然伸来一只手,将纸拿走倒了过来,喊道,“是七!跟禧哥是同一个数字!”
闻砚桐心里咯噔一响,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池京禧往这边看,脸色不太好。
她双眼一抹黑,险些自掐人中。
“嘤……”天亡我矣!
作者有话要说:闻砚桐:我不行了,我要原地去世了。
今天没检查,要是有错字宝宝们要揪出来哟~~
今天也是爱你们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