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闻砚桐隐约察觉了不对劲,忙答,“上次腿被撞瘸之后,我在两人寝房行动多有不便,瞧着这里没人住,便擅自做主搬了进来……难不成,难不成……”
“没错。”程昕从一旁的书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笑着道,“这原是京禧的寝房,只是一直没入住罢了,没想到让你悄无声息的钻了进来。”
闻砚桐心中“咯噔”一响,暗道果然如此!池京禧虽脾气坏,但不会无缘无故找人麻烦。
先前傅棠欢给她安排单人寝房时,恐怕也是料定池京禧不可能会住书院,所以才放心的让她住进来。只是没想到这场大雪来得突然,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这就尴尬了。
闻砚桐哼哼唧唧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小侯爷的寝房……要不我现在搬出去……”
“外面下着大雪,走路都费劲,还是莫要搬来搬去的,不若跟池京禧住一晚。”程昕温和道。
池京禧皱眉,“我为什么要跟这个瘸子一起住?”
“那你想怎么办?真把他撵出去?”程昕道,“外面那么冷,真把他冻死了,还是个麻烦事。”
池京禧侧目,向闻砚桐看来。
她刚洗完澡,皮肤被雾气熏得白皙,大大的眼睛衬的脸庞清秀。对上池京禧的视线后,她十分上道的瘪嘴,“小侯爷心地那么好,定然不会看着我冻死的,哪怕我是一个不受待见,脑子里装浆糊,连个弓都拿不起来的瘸子。”
池京禧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一下子愣住了。就连程昕也失笑。
小样,没见过吧,这可是她在网上冲浪时学到的绝招!
俗称:道德绑架。
池京禧突然被戴上“心地那么好”的帽子,一下子沉默了。
正当房内安静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带进来一股冷风。
众人同时看去,就见傅子献喘着气出现,头发衣服上全是雪碴,一进来就极快的化成水。
他看了看池京禧,便连忙道,“小侯爷,此事闻砚桐并不知情,还望小侯爷莫要怪罪!”
池京禧双眸一眯,“这么说来,是你将他安排进来的?”
傅子献正要说话,闻砚桐却道,“跟他没关系!是我自个挑选寝房的时候,看见这座寝房奢华大气,瓦罩金光,一看就是一间极其有祥运的房子,所以才选的。哪知道竟是小侯爷的房,果然这房子不一般,我自住进来以后……”
这彩虹屁眼看着就要吹起来,池京禧却沉着脸色,“闭嘴。”
闻砚桐瞬间降低声音,嘀嘀咕咕的却还是把话说完了,“就接连好运不断,想来是沾了小侯爷的福分。”
傅子献道,“小侯爷莫生气,我现在就带闻砚桐走。”
说着便要去拉闻砚桐,“你暂且跟我同寝吧。”
正巧收伞进来的牧杨听见了,疑惑的挑眉,“跟你同寝?你自个都是两人寝,让闻砚桐睡哪?”
傅子献一下子愣住,这才想起,他是丞相府的庶子,是没有独寝的。
牧杨道,“你跟陈家的庶子一个寝房,我都打听过了。”
闻砚桐忍不住问,“你打听这干什么?”
“这你甭管。”牧杨转头对傅子献道,“闻砚桐住了禧哥的房,就是禧哥的人了,要打要骂都不关你事,你还是好好操心一下你自己吧,今晚上的炭火不够用,你们两人寝的炭火最多烧一个时辰……”
“哇——”闻砚桐惊叹,“这逻辑好他娘的厉害,这么说前两天你吃了我的零食,就是我的人了?”
“书院或许还有空房,总比让闻砚桐打扰了小侯爷强。”傅子献道。
“就几个指甲大小的团子,就想收买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牧杨一个人跟两个人辩论,“哪还有什么空房,今日书院的人都在,根本空不出房间来。”
“你当时吃的咽不下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闻砚桐道。
“我记得书院还有几个空余的休息间……”
“那些休息间都隔了老远,你们还没走到就被雪给埋了。”
池京禧见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起来,脸色一黑,拍桌不耐烦道,“都给我出去!”
片刻后房屋就变得极其安静。牧杨和傅子献两人是被侍卫强行推出去的,程昕也道别离开,两个侍女被撵去继续守门,一干侍卫也守在了门外。
闻砚桐站再暖炉旁,身上还扛着棉被,浑身都是暖洋洋的。池京禧站再软榻旁没动,手里翻着一本书,她也不敢乱动。只有清理地板的下人清扫过来,她才挪动一两步。
池京禧倒底还是把她留下了。他手里的书是程昕从书房带出来的,临走时特意交到池京禧手上让他看。
闻砚桐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没动静,就慢慢走到他身边,问道,“小侯爷,你在看什么书呢?”
池京禧眉眼很是平静,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笑意,完全看不透在想什么。
闻砚桐踮起脚伸脖子去看,却映入眼帘满篇的“池京禧”三个字。
她心里一惊,猛地出手,在池京禧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吧书给抢下来了,后腿几步,梗着脖子道,“你怎么能偷看别人的东西呢!”
这本书是她闲来无事用来练字的,上面写了很多名字,都是这本书中的人物,其中写的最多的就是池京禧。抛开她现在面对的这个人物不讲,原本在看书的时候,她也是极喜欢池京禧这个人反派的。
最后池京禧的死,是她最大的意难平,为此她还掉了几滴眼泪。
且对池京禧这个名字也情有独钟。只是后来穿书之后,闻砚桐没法将对书中人物的喜爱转换到面前这些活生生的人身上。所以每次见到池京禧,总是感到极其陌生,恐惧和忌惮占比更大一些。
而这本书之所以引起她那么大的反应,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这本书的最后有一个名字绝对不能让池京禧看见。
想起方才程昕看了这本书,她顿时心惊胆战。
程昕会不会看见了?
池京禧见她反应剧烈,不咸不淡的撇她一眼,也没追究,只吩咐了下人去烧水,便转身去了书房。
他刚进书房,第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摆的几个盘子,其中盘子还有吃剩下的东西。
“闻砚桐!”他叫道。
闻砚桐抱着书,连忙走了进去,“怎么了?”
池京禧点着桌上的几盘吃的,“谁准你再书桌上摆吃食的?”
“就……读书读到一半肚子饿了,不想浪费时间,所以一边吃一边读。”闻砚桐挠着头解释。
“读书当专心致志,你这般一心二用,知识何以入脑,学问何以入心?”池京禧气道。
闻砚桐想了想,便搬出这两日才从书上看见的一句话,“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
池京禧听后脸色黢黑,冷笑道,“学问不错,既然你这么爱学习,那今日便将这句话抄个一百遍。”
闻砚桐双眼一黑。
一百遍?!要了老命了!
他使唤下人道,“把桌子收拾干净。”
不一会儿的工夫,桌面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露出了一张贴在桌上的纸,纸上是池京禧端正的字。
这是闻砚桐第一次去李博远寝房练字时,从池京禧手里顺出来的那张纸,正如她所言,这张纸被她裱起来贴在桌上了。
池京禧看见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视线一转,就看见这张纸的四周一圈空白的边框被画满了小小的可达鸭。
思及那个可达鸭排队上树的噩梦,池京禧咬牙,将纸给撕了下来,握成了团扔在地上,“以后不准让我看见你画的丁老头和可达……鸭。”
闻砚桐走过去,把纸团捡起来,说道,“小侯爷,你若是不喜欢可达鸭和丁老头也别拿这纸出气啊,我裱的多好看呐。”
池京禧哼了一声道,“我的东西,我想怎么扔怎么扔。”
“才不是呢,这纸你给了我,就是我的东西了。”闻砚桐说。
“我什么时候说送给你了?”池京禧拧眉。
“可我拿的时候你也没说不行啊。”闻砚桐说,“默许也是许呀。”
池京禧辩不过闻砚桐,气的往椅子上一坐,暗自想了会儿,发现没有可以反驳的话,于是叫道,“递把椅子上来。”
他气着对闻砚桐道,“你就坐我对面,我今日就盯着你抄完那一百遍。”
闻砚桐当下后悔,想抽自己嘴巴子。嘴上赢有个屁用啊!
她磨磨蹭蹭的坐在了池京禧对面,捏着笔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抬头对池京禧软声道,“小侯爷,你不要生气嘛。你若不喜欢可达鸭和丁老头,我还会画别的东西的。”
“妙蛙种子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小侯爷ICU抢救中,病因:吵不过,气到晕厥。
看见小天使们的评论了,我好开心嘤嘤~~
还有,我现在每章六千字啊,每天都在加更你们没有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