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进去厨房,陈思笑说:“你坐着,我去里头看看。”
孟盛楠怎么坐得住,“我也去帮忙。”
厨房里,她洗着菜。
陈思边打鸡蛋,感慨:“你说这时间过得快不快,那会儿你才十六七岁,现在都24了吧。”
孟盛楠点头,‘嗯’了声。
杨妈和陈思对视了一眼,笑了。屋子外头有摩托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孟盛楠心里一紧,杨妈笑说肯定是阿铮。没几分钟,有人推门进来。她还没回头,那声音就近了。
“怎么都在厨房?”
陈思道:“回来了。”
“嗯。”
池铮又道声杨妈,看了眼水池边女人的背影。那时孟盛楠慢慢转头看过来,不知该是什么表情。池铮抬眉问:“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轻‘哦’了声,“刚到一会。”
陈思看了眼杨妈,将孟盛楠拉到厨房门口,直接推俩人出去。
“客厅里聊去,饭好了我叫你们。”
然后拉上隔间门,孟盛楠抿抿唇,微低着头。
池铮看了她一眼,“那边坐。”
沙发上,她坐的有点拘谨。
“感冒好了?”池铮问。
“嗯。”
池铮跨开腿坐在沙发上,看似若无其事的问:“你高中读的江城九中是吧,哪个班?”
孟盛楠心一跳,“文科(4)班。”
“是么。”
池铮低眸,又道:“听陆司北说你经常写稿子?”
孟盛楠应声,笑笑,“没事瞎写写。”
“我说的不是这个。”
“啊?”
池铮说:“有发表的么?”
孟盛楠:“……”
她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没直接回答,“都是些随便写的。”
池铮抬眼:“你笔名是什么?”
“……”
她正踌躇两难,厨房里陈思叫吃饭。她忙站起来借口去帮忙,匆忙之间都没看他一眼就逃离开。池铮看着她纤瘦的背影不禁弯起嘴角,摸了摸鼻子,眼神促狭。
饭桌上,杨妈和陈思坐在对面。
池铮挨着她,男人身上的味道弥漫,孟盛楠吃的不是滋味。陈思笑着聊她大学里的事儿,孟盛楠琢磨着说了几句。又问起她怎么换了专业,她想了想,说:“还是想回江城,就做老师了。”
身旁男人夹菜的动作顿了顿。
“真不错,你妈妈现在还教书?”
她摇头,“在家呢。”
“也该歇歇,那么多年了。”陈思说。
她笑笑。
正说着,池铮手机响。她停下吃饭的动作看了一眼,男人轻蹙着眉头简单应了几句随后挂掉电话。
“怎么了?”陈思问。
池铮:“一个活儿。”
“吃完再去吧。”
池铮闲淡道:“没事,你们吃。”
说完囫囵吞枣的大口吃了点,然后放下筷子转身出了门。他走至门口,又转身看孟盛楠。
“等我下午忙完送你回去。”
孟盛楠脸颊微烫,看着他的身影远去。不时就听见摩托车的启动声,慢慢的消失不见。之后,她帮忙收拾碗筷清洗,又被陈思拉在院子里坐着闲聊。
不知不觉,已过去两三小时。
陈思兴起,问她:“现在还弹吉他么?”
她笑笑,“很少了。”
“现在试试?”
陈思从屋里拿出吉他,还是她十六七岁时来见到的那把。大树下,陈思将吉他递给她。孟盛楠坐在椅子上,脚尖往下点在地上。她问陈思:“老师想听什么?”
“张学友的情书吧。”陈思眉目温柔。
她说好,弹起来。
池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院落里,大槐树下。年轻女人微低着头,手指拨动琴弦。他没走近,就那样站在大门口。吉他淡淡的音调传过来,他就那么看着。然后靠在墙边抽烟,目光一直落在女人身上。
她一曲弹完,抬头看见他愣了。
池铮扔掉烟走过来,陈思不动声色的回到屋里。院子里就剩下他们俩,孟盛楠拿着吉他站起来。她看了他一眼,目光躲闪。
“那个,我给陈老师把吉他拿进去。”
他站在后头看,摇头失笑。孟盛楠进去后和陈思说了下就要走,池铮刚好过来。
“现在?”他问。
她点头,“不用——”
“我送你。”他打断她的话,“走吧。”
陈思看到他俩出了门,笑着叹气。
那会儿,太阳正三点方向。她坐在摩托后头,池铮骑得不快。车上,风从两边溜过去。他开口问:“家哪边?”
孟盛楠恍然,“风水台。”
“嗯?”
她以为他没听清,声音微扬,“风水台。”
池铮嘴角微动,“什么?”
孟盛楠:“风—水—台。”
池铮笑着拐弯,按她指的路在二十来分钟后停在一个巷口。孟盛楠下了车,将头发捋了捋。街道边没什么人,有孩子在巷子里玩。她道声谢正要走,突然想起盛典让带的鸽子汤。
“你等下。”
她说完就往巷子里跑。
池铮不知何意,盯着她的背影。她今天穿的白色裙子,及膝。跑起来裙摆四起,帆布鞋一脚一脚。莫名的,他觉得时间停止,世界安静。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小罐子,走近他。
“什么?”他问。
“中午走的时候我妈熬的汤,本来想拿着给陈老师补补身体,走的时候,”孟盛楠顿了下,红了脸,“就给忘了。”
他抬眼看她。
后头小孩子的嬉闹声渐近,从他们身边一个个跑过去。不知是谁闹腾,胳膊撞了一下她的后背。孟盛楠没反应过来,手里还抱着汤罐子,就这样身体突然倾斜向前,一个踉跄。
池铮眼疾手快,一手搂着她腰,一手接住汤罐。
只一秒。
她的唇落在他的右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