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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苏邈邈最后还是留宿在商彦家中。/p
p晚餐前，陈婉芳给女孩儿收拾出一间客房，绝了商彦再逗她的路。/p
p商彦也确实没有再与苏邈邈玩笑。/p
p吃完晚餐，消食了半个小时左右，苏邈邈便被商彦拎进了书房里。/p
p物理化学生物三科的教科书和教辅资料，垫了厚厚的两摞，搁在白色书桌的正中。/p
p苏邈邈一进门，就被这两摞震慑住了。/p
p察觉女孩儿明显迟疑的脚步，商彦伸手，门被他关在身后。/p
p苏邈邈：“……”/p
p商彦绕过她，走到桌前，拍了拍两摞教科书和教辅资料。/p
p“明天中午他们才会从秙渠山回来，下午正式开课——在这之前，我陪你把前半学期，物化生三科的知识点捋一遍。”/p
p苏邈邈：“……”/p
p腿有点软。/p
p只可惜商彦并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已经单手拉开了书桌后的椅子。/p
p苏邈邈站在原地停滞几秒，生无可恋地走了过去。/p
p轻松了一天，苏邈邈的地狱模式，在临近夜里的此刻，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迫开始了。/p
p所幸商彦对课本和课程体系吃得非常透彻，讲起知识点也是深入浅出，融会贯通。虽然一晚上听得苏邈邈头都有点大，但确实比她自己自学或是听老师讲课，效率不知道要高了多少倍。/p
p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人叩响。/p
p陈婉芳走进里间，将重新切好的水果盘放到了两人旁边。/p
p看见陈婉芳出现，苏邈邈就像是看见了希望女神。/p
p“谢谢陈姨。”/p
p女孩儿就要起身。/p
p“小孩儿，回来做完例题。”/p
p旁边椅子里，盯着自己手里的拓展书，商彦眼也不抬地开口。/p
p苏邈邈：“……”/p
p女孩儿没反驳，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陈婉芳，低下头坐回去了。/p
p陈婉芳在旁边笑意温和。/p
p“学习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啊。”/p
p“……”/p
p商彦把手里的拓展书扣到书桌上，垂眼看向身旁坐着的女孩儿。/p
p“离期中考试还有一周时间，考完再‘逸’怎么样？”/p
p这次，不等苏邈邈开口，陈婉芳突然问：“今晚你们会学得很晚吗？”/p
p商彦瞥一眼时间，微皱了眉。/p
p“不会太早。”他转过去，“陈姨，你先回去休息吧。”/p
p陈婉芳稍作思索，冲商彦招了招手。/p
p“小少爷，你来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p
p商彦起身，跟出去到外间书房。/p
p不一会儿，商彦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部非常大块头的书。/p
p以为是又一本学习资料，苏邈邈生无可恋地看向书名。/p
p然后她愣了愣。/p
p书名非常长，但这书的缩写她知道，重点在最后两个字上。/p
p《刑法》。/p
p等苏邈邈回过神，商彦已经将这本大部头且非常扎眼的书放到了书桌的左上角。/p
p苏邈邈：“这个是……哪来的？”/p
p商彦：“外间书房里原本就有，陈姨刚递给我。”/p
p苏邈邈懵了两秒，小心翼翼地问：“三中的期中考试，应该不考这个吧？”/p
p商彦倚回椅子里，垂下眼，似笑非笑的。/p
p“这个不是用来考试和学习的。”/p
p苏邈邈：“那是用来做什么的？”/p
p商彦：“自我监督和自我提醒。”/p
p苏邈邈：“监督和提醒……什么？”/p
p商彦：“……”/p
p沉默两秒，男生右手撑着额头，垂眼低笑了声。/p
p“提醒自己，不要试图在法律的边缘试探。”/p
p苏邈邈：“……？”/p
p在《刑法》光辉的笼罩下，苏邈邈在商彦家的第一次留宿，毫无波澜地度了过去。/p
p第二天，一班的秋游正式结束。/p
p学生们纷纷归校，投入到为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复习的大队伍当中。/p
p科技楼的培训组办公室，也难得关门了一整周。/p
p一周之后，期中考试结束。/p
p度过学期内最煎熬的一个周末，所有学生忐忑不安地迎来了周一。/p
p周一，通常来说，也是老师们熬夜奋斗两天之后，各科成绩和年级大榜都会同时公布的日子。/p
p升旗仪式结束，所有学生返回各自班级。/p
p教室里气氛果然紧绷得很——明明距离第一节课还有十多分钟，班里已经不自觉地集体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静状态。/p
p连不怎么注重成绩的学生，此时都不好意思贸然开口，打破其他人的紧张情绪了。/p
p高二一班，每周一的第一节课，恰好就是班主任李师杰的化学课。/p
p换而言之，如果在周末老师们已经批完卷子统计好成绩，那他们班将很荣幸地，在这个周一的第一节课，就能提前知道自己的期中考试到底是考飞了还是考糊了。/p
p这样的气氛渲染里，苏邈邈都不由地紧张起来。/p
p她竖起耳朵，听见后座，齐文悦同桌俩的低声议论。/p
p齐文悦：“同桌，你紧张吗？”/p
p廖兰馨：“还行。”/p
p齐文悦：“同桌，你平常学习那么好，一直是班里第一名，这次感觉自己考得怎么样啊，尤其是物理和生物，这次出的题也太变态了吧？”/p
p廖兰馨沉默两秒，“哦，那我考得挺好的。”/p
p齐文悦：“……”/p
p齐文悦痛心疾首：“同桌！这种时候你们好学生不应该故作谦虚地说，‘我感觉自己好像考砸了哎呀怎么办……’这种话么！”/p
p廖兰馨语气更加平静：“这要分人。”/p
p齐文悦：“？”/p
p廖兰馨：“比如，如果这个问题是商彦问我，那我可能有必要这样说；但既然这个问题是你问的——”/p
p齐文悦：“够了住嘴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我宣布彦哥邈邈后桌二人恩断义绝！”/p
p苏邈邈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轻声笑出来。/p
p之前那点紧张也随之烟消云散。/p
p想起两人的话，苏邈邈侧过头看向商彦。/p
p对方难得没有戴上自己的降噪耳机，伏桌睡觉。/p
p苏邈邈好奇地问：“我听吴泓博说，你们昨天忙Python专练，到很晚才结束，今天不补觉吗？”/p
p商彦眼神停了下。/p
p“紧张，睡不着。”/p
p苏邈邈惊奇地看着他，“你也会紧张成绩吗？我以为你一直都很得心应手，所以从来不会在意的……”/p
p商彦侧回身，欲言又止地看了女孩儿一眼。/p
p两人之间沉默几秒。/p
p商彦：“我紧张你的。”/p
p“……”/p
p苏邈邈怔住。/p
p不等她再开口，教室前门发出轻微的响动。/p
p李师杰推门走了进来。/p
p全班学生所有的议论声戛然一停，悉数将目光落了过去。/p
p李师杰的怀里抱着一沓卷子，以及几张折起来的白色纸张。/p
p教室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集体消音，落针可闻。/p
p站上讲台，李师杰看到面前场面，不由笑了起来。/p
p“怎么了，一个个都跟要上断头台似的？”/p
p学生们不做声，目光往他手里落。/p
p“哦，是都知道下成绩了是吧？”/p
p李师杰少有地开起了玩笑，显然心情不错。/p
p“这时候垂头丧气的，会不会太晚了一点？这卷子交都交了，批都批了，你们想起来后悔前半学期没好好用功了啊？”/p
p班里不知道哪个学生熬不住这慢刀子，梗着脖子来了一句。/p
p“老师我们知道错了，您快发卷子投成绩，给我们一刀痛快的吧！”/p
p其他学生也纷纷附和：/p
p“是啊老师。”/p
p“我都两天没睡好觉了，您看我瘦了多少斤啊。”/p
p“老师快发吧……”/p
p“行。”/p
p享受够了这帮平常最不服管教的学生们此时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模样，李师杰笑着放过他们。/p
p“课代表上来，先把化学卷子发下去。”/p
p说完，李师杰把手里的化学试卷往桌前一搁，随即躬身打开了面前的多媒体讲台。/p
p李师杰伸手开了电脑，趁系统准备那段时间里，他站直身。/p
p“这次期中考试的题，听说各科普遍比较难，尤其数学物理和生物，大家如果觉得分数离自己预估的有差距，也不要心慌，总结不足，我们慢慢进步。”/p
p电脑开机，投影仪的幕布上显示出电脑桌面。/p
p李师杰躬身下去，从自己邮箱下载了高二一班的期中考试的成绩表格，放到了桌面上。/p
p在全班的屏息瞩目下，表格被双击点开。/p
p名额在最前列的学生名单，唰地一下出现在墙上。/p
p一班的学生们本能地从第一行开始看起。/p
p只是在看清楚那个名字以后，班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哗然。/p
p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向了教室最前排的方向。/p
p站在讲台上的李师杰盯着那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看了两秒，无声地叹了口气，开口。/p
p“忘了跟你们说。我们班这次占年级前五的一共有两位同学——商彦年级第四，廖兰馨年级第五，仅一分之差，你们俩都很厉害，继续努力。”/p
p被李师杰这么一重复，学生们才确定自己不是看错了。/p
p以往商彦虽然各科成绩优秀，但总分因为被语文拖后腿，在班里多数是三到五名的位置，年级里也是10名开外。/p
p这还是第一次，他们见商彦的名字排列第一。/p
p众人的目光不由落向了紧跟在他名字后的那一排成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