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分肯定自己的容貌,也捎带肯定了下他,他笑称“听着似不如你”,她便理直气壮地答“本来就不如。”
合着那样琐碎的一句话,竟也给他记得这样的深切吗?
容央腹诽记仇,诓他道:“小郎君,要长得那么好做什么?”
言外之意,还是要一以贯之,皮相这一点,他是不能僭越自己的。
褚怿笑,反诘:“小郎君长得不够好,能有长得够好的小女郎喜欢么?”
容央眼睫扇动,这次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在影射自己以貌取人了,咳一声道:“没说不让长得好,像你这样,够好了。”
讲完眼神就飘往别处。
褚怿掀眼朝她脸上看,勾着唇拉下她裙裾。
擦完手,合上小瓷盒盒盖后,褚怿道:“刚刚官家传召,我该入宫了。”
容央一怔,暮时传召入宫?
“什么事?”
褚怿:“还不确定。”
容央愈发悻悻然:“那要很晚才回来了。”
是肯定,而非疑问。
褚怿不反驳,那自然就是证实了。
容央嘟嘟嘴,倒不多讲什么,只是径自起身下地,褚怿跟着站起来,去拿小案上的书。
容央先他一步,把那本禁书抢入手里。
褚怿瞄过去。
容央把书藏至身后,扬眉道:“偷看禁书,是会被定罪的,我先替你把赃物藏起来。”
褚怿挑唇:“包庇不是罪?”
容央一震,心道不识好歹,冷哼:“我是帝姬,我跟你不同的。”
褚怿哑然失笑,点头:“是,有劳殿下庇护了。”
容央看他终于服软,这方满意,趁势提点道:“多给官家分忧解难,给大鄞百姓定国,便算是对我的回报了。”
若换做以往,她讲这样的话,他眼里必然是热而暖的,然今日却稍显黯淡,也不正面回应,只静静一笑,把人抱过来亲亲后,便举步去了。
及至府外,百顺已傍车等候,待褚怿上车,立刻便把一封军情送进去,汇报道:“北境急报,大辽兴中府沦陷,金兵已逼至上京临潢府,士气大振,锐不可当,不日或可破城而入了。”
褚怿把信函打开,默然把信上的具体军情看过一遍后,道:“求援的辽使进京了?”
百顺应是,又道:“不止辽使,大金国的使臣也入京了。”
褚怿眸色顿变,道:“先去侯府和四叔会合。”
百顺点头,当下吩咐车夫先把车驾去忠义侯府。
褚怿把看完的信塞回函里,胳膊搭在膝盖上,扭头看车窗外。
金乌坠尽,暮空一片衰亡的红。
这个冬天,大概又注定是一个不安宁的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