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袖系扣的连衣裙,白色,上半身是样式简约的衬衫,下半身裙子到膝盖以上。裙子里穿了白色的吊带衫,衬衫扣子解开到第三颗,露出光洁的脖颈和锁骨。
苏南见陈知遇目光定在她身上,忐忑问了一句,“……行吗?”
“……行。”
这裙子他以前没见过,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的。
穿上显出点介于学生和女人之间的气质,主要是露出的锁骨和腿真的太白了,伶仃瘦弱,格外纯真又无辜,晃得他脑海里再没别的想法,就想拼着今晚这饭不吃了,也懒得管傻学生愿意不愿意了……
苏南见陈知遇坐在沙发上绷着脸,一言未发,便觉得他这一个“行”字分外勉强。
然而她过来崇城也就三天,只带了两套换洗,另一套是去年的旧衣,陈知遇肯定更不满意。
越发觉得困窘,“要不,我就不去……”
陈知遇将她手腕一拽。
苏南差点没站稳,手急急地按住他膝盖,“陈老师……”
陈知遇将她往自己腿上一按,手掌极用力地捏住她纤细的腰。
温热的气息荡在耳畔,“……别动,让我抱会儿。”
傻学生果然一动不动的。
他也不敢动,动了今天就真的不用去了。
忍得……真他妈痛苦。
早些年,在美国颓唐又荒唐的那些年,他曾有一年多的时间,辗转于锱铢酒色,像是要用那些短暂不到天明的虚假温暖,焐热自己空荡荡又寒冷的灵魂;或者试图从那些依稀模糊的面孔中,寻出一丝半点的相像之处,麻痹自己依然固守不肯接受现实的心脏。
然而丝毫没有用,反而在无底线的放纵之后,越发窥见自己满目可憎。
人往下容易,往上,很难。
但人往上走的时候,心里会因为付出努力的清苦而平静。
当走到足够高,再往回看,他发现过去的自己,离深渊只有一步之遥。
于是,在拔足泥潭后的这些年里,他彻底远离了纯粹的**关系,虽然并非刻意——他很清楚明白,这些只持续一刻的多巴胺,并不是他的解药。
几分钟后,陈知遇才松开手,“……你穿裙子好看。”
苏南眼睛亮了,“真的吗?”
“嗯。”
陈知遇仍是板着脸,“在学校就少穿,你这裙子这么短,上楼梯……”
“短吗?”苏南低头看,“不短了啊,都快到膝盖了。”
陈知遇:“……”
***
车开了一个半小时,拐入一条林道。
正逢落日,林间染上一层浅薄的暖色。
苏南趴在车窗上,很入迷地看,“陈老师,我好像看到有松鼠窜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不是。”陈知遇看她,“喜欢这儿?”
“好安静啊。”橙红的光,透过叶片,忽明忽暗地落在她眼里。
苏南笑着,“……从小到大,我住的地方都挺闹的。小时候跟姐姐住一个房间,长大了住学校宿舍,一举一动,互相都能听见。平常邻居锅碗瓢盆碰撞,吵架打架,孩子哭了闹了;过年的时候,鞭炮声、麻将声……好像我的记忆里,永远都充斥着这些声音。然后有一年回家,突然觉得好吵,一丁点声响都让我烦躁得不行……我就想,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安静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地方,让我不受打扰地待着呢?”
风吹起她的发丝,陈知遇看一眼她逆着光的身影,心口发堵。
关于她成长的事,她平常说得少,就那次在镇上,听她提过两句。他其实不那么敢问,知道自己这傻学生心思敏感,自尊心又强。
这会儿没防备,突然被这番话击中,沉默了好半晌,“……以后,可以住这儿。”
苏南笑一笑,不置可否。
车拐几个弯,一栋白色的别墅出现在视野之中,掩映着枝叶,影影绰绰。
“快到了。”
苏南紧张地“嗯”了一声,“陈老师,能不能至少告诉我对方是什么身份?我怕自己没表现好,给你丢脸。”
陈知遇笑看她一眼,“不用表现,你是什么样就怎么样。”
车靠近别墅,渐渐地减了速,开进去停下。
苏南下车,惴惴不安地跟在陈知遇身后。
开了门,从里面传出一股食物的清甜香味儿。
苏南往里看一眼。
白色和浅胡桃木色为主的装修风格,木桌子上摆着花,插在装着清水的,玻璃的粗颈瓶里。
陈知遇从玄关处的鞋柜找出一双拖鞋递给苏南。
苏南急忙换了鞋,把自己的鞋子放整齐,进屋。
厨房里,传来什么摩擦地面的声响。
片刻,一人推着轮椅出来了。
约莫五六十岁,笑意温柔的一张脸,“汤还要熬半小时,一会儿就开饭——路上堵车吗?”
“不堵,”陈知遇笑说,“妈,您感冒好些了吗?”
……
苏南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