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点头,“那你张罗?”
“好啊。”
两个人往外走,互相聊了几句近况。
到校门口,苏南拒绝了江鸣谦吃晚饭的邀约:“先不吃了,我回去休息一下。”
江鸣谦笑说:“那行,我先去了。”
点头,转身要走,又被江鸣谦给喊住。
“那个……”江鸣谦挠挠头,“还没祝你新婚快乐。”
苏南静了片刻,笑说:“谢谢。”
江鸣谦看着她,眼里太多的欲言又止,然而沉默了数秒,又笑起来,一摆手,“……我去吃饭了!”
高大的影子,风一样的窜入人群之中,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
谢师宴,应届的都到齐了,还有几个在外实习的小师妹没赶回来。
林涵颇多感慨。她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苏南身上,“你们是我带的第二届。每年到这个时候,我都挺惆怅的,人来了又走,感觉自己也一年一年在变老……”
大家齐声说:“涵姐,你年轻着呢!”
林涵笑了一声,“以后天南地北,想再聚也不容易。无论什么时候,你们以后遇到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经过旦城,有时间也可以来我办公室坐坐。这话我每年都在说,今年也同样的送给你们——不论以后你们是取得巨大成功,还是只是芸芸众生寻常的一个,我都只有一个要求,清白为人,清白做事。”
所有人,垂首沉默。
林涵端起酒杯,笑说:“哎,每年都把气氛搞得这么伤感,我这个毛病真是改不掉——来来,喝点酒。这酒是姜医生专门帮忙挑的。”
“咦……”大家都红着眼,又笑出声,“又虐狗!”
吃完饭,大家在门口各自道别。
林涵喊住苏南。
“涵姐。”苏南乖乖地立在林涵面前。
“上一回,可能话说重了,”林涵看着她,“……这样的话,我做老师的可能不该说,但反正你已经算是毕业了,说句实话也无妨。你们这一届里面,我是最喜欢你的。我父母离婚早,小时候一直是跟爷爷奶奶生活,一个人背井离乡求学,在你身上,我能看到一股劲儿,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所以有时候,不免会拿自己的标准往你身上套。你是可以成就一番事业的人,所以不想你太早被情爱所牵绊——但是转念又想,个人有个人的路,我是研究女性主义的。女性主义的本质,不就是所有女性,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吗?”
苏南垂着头,“涵姐,我明白。”
林涵笑一笑,“非洲挺苦的,去了好好努力。年轻的时候,受一点苦其实没有什么坏处。”
苏南点头。
林涵拍拍她肩膀,“替我向陈知遇问声好……以后你们婚宴上,他欠我的酒,一杯都别想逃。”
隔日,苏南把宿舍还剩下的东西收拾得七七八八,一并打包寄往崇城,只留下了被褥和日常用品,留着毕业典礼和拍毕业照时回来住。
宿舍里弥漫着伤感的氛围,大家约定了过两周一起拍一组宿舍毕业照。
都各有去路,也不能耽误很久。
下午,苏南就乘高铁回崇城了。
陈知遇下班,一打开门,一股食物香味扑鼻而来。
他站门口体会了一下心里一时涌动的,不知名的情绪,换了鞋,直接往厨房去。
在水槽里洗个手,走到苏南身后。
苏南:“快了,还有一个菜。”
陈知遇没说话,伸手捏着她下巴,把她脑袋扳过来,亲了一下。
苏南推他:“菜要糊掉了。”
“这顿算什么,谢师宴?”
“也不是不可以这么说。”
陈知遇搂着她腰,“不觉得太寒酸了?”
“要怎么豪华?”
陈知遇眼里带点儿不太正经的笑意,“加点儿餐后甜点?”
苏南:“……”
“餐后甜点”,陈知遇吃了整整两个小时。
苏南累得不能动,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汗津津跟水里打捞出来一样,忍不住抱怨:“你体力怎么这么好!”
“这才哪到哪儿?你最近不都在跟着我锻炼吗,怎么没一点长进。”陈知遇摸过烟,点燃一支,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另一只手,缠着她的头发,绞了又松,松了又绞。
苏南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没扯动,就随他玩了。
躺着休息一会儿,气息喘匀了,抬眼看着他,“陈老师……”
陈知遇看她。
“我六月二十号毕业典礼,你会去看吗?”
“可能去不了。崇大也有毕业典礼,院里的学校的,也差不多是那个时间。”
苏南多少有点失望,但没表现出来,“哦。”
“想我去给你献花?我十年前就不干这种事了。”
“您最脱俗了。”苏南轻哼一声。
陈知遇笑一声,想一想她穿硕士服的样子。
……和只穿硕士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