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瑾窘得不得了,“哦”了两声,敷衍着春晚道:“也没什么,就是前两天我好像看到一本词话本,不知道丢到哪里了?”
春晚笑道:“是您前两天看的《还珠记》吗?我记得那本书我们帮您收在了炕几下面,我这就去帮您找……”
那本书有什么好看的!
书生中了状元被当朝的宰相看中,要求招他为婿,他又想富贵又怕失了名声,最后发妻和宰相的千金效仿那娥皇女英……她看了两章就翻了个结尾丢在了一旁。
“不是那本!”周少瑾继续胡诌,“我不记得名字了,就记得是个蓝色的封面……算了,你也别找了,说不定哪天就会冒出来了!”说着,她转移了话题,“四老爷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春晚笑,道:“四老爷一大早起来和怀山大叔去遛马去了。还留了话下来,说您要是醒了他还没有回来,就先用早膳,不用等他了。太太,我叫了圆圆满满过来给您梳妆打扮吧?”
四老爷回来了,四太太肯定会好好捯饬一番的。
周少瑾面色微红,挑了件淡紫色织金褙子,粉色的十二幅绣宝相花襕边的湘裙,戴了莲子米大小的南珠环钗,看上去端庄秀美又透着几分小姑娘的活泼,春晚看着都直点头,更不要说从外面回来的程池了,把马鞭交给了春晚却对着周少瑾道:“让人打水进来,我要更衣!”
言下之意是你还不快来服侍我。
周少瑾红着脸站了起来。
他们成亲才九天他就去了济宁,那时家里还有客人,他们不是在招待客人就是在床上厮混,自然是蜜里调着油,根本谈不上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如今要静下心来过日子了,她却把这茬给忘了。
周少瑾朝程池走过去。
程池径直去了内室相通的耳房。
周少瑾急步跟了过去。
耳房隔成了两半,一半放着她和程池常穿的衣裳,一半做了浴室。
她进去的时候程池已经在脱衣裳了。
周少瑾忙上前帮忙。
却被程池抱在了怀里,低头在她耳边道:“身子骨还痛不痛?”
周少瑾闹了大红脸。
他昨天没有要她,可做出来的事比要她更让人羞赧。早上起来,她身上青一点紫一点的,全都是他留在他身上的印迹。而且她隐隐感觉,他好像还是故意的。
“昨天是我不好!”程池声音低沉地在她耳边向她道着歉,“从我走的那天开始,我就天天想着你,看着你在我怀里,我一时也没有忍住……”他说着,眼中又流露出昨天看她时的绻缱。
周少瑾吓了一大跳。
他该不会这个时候在这里……
她想到他有意要她帮着更衣,又想着从前他总是帮她穿衣裳……心里越发的肯定起来。
周少瑾脸上热热的,忙推了推他的肩膀,道:“别这样,别在这里……”给人撞见,羞都要羞死人了……
程池就抱着她亲了亲她的面颊,悄声道:“那你身上还痛不痛?”
她犹豫了片刻,想到他有可能今天晚上还这样待自己,她不敢搪塞他,赧然道:“还有点……”
她说还有点,肯定是很不舒服。
程池目光微黯,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青丝,声音略有些嘶哑地道:“少瑾,我给你上点药……”
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程池的话音刚落,周少瑾还没有来得及回来,就听见“哎哟”一声,樊刘氏端着个铜盆撩帘而入,又很快地退了下去。
周少瑾脸上火辣辣的,想找地方躲起来才好。
反倒是程池一副淡定自如的模样,不仅笑着安抚她“没事”,还道:“你现在是我太太了,我们这样才是对。若是互相不理睬,那成什么了?你放心好了,你乳娘看我们这样只有高兴的份!”
周少瑾也知道。
可知道是知道,被人撞见了是被人撞见了。
程池安抚了她半晌,她才有勇气隔着帘子让人打水进来。
这次进来的是圆圆和满满,两人笑着给程池打水。
程池就指使着周少瑾给他更衣,好像非要周少瑾服侍他似的。
周少瑾看着,心里甜滋滋地,围着程池转。
圆圆和满满都抿了嘴笑。
周少瑾只好当没有看见。
好不容易帮程池更了衣,两人坐在宴息室临窗的大炕上用早膳。
程池又指使着周少瑾帮她摆碗筷,盛粥添汤。
周少瑾很喜欢帮他做这做那的,脸上的笑就一直没有断过,直到去了汀香院给郭老夫人请安,也没办法压抑自己喜悦的心情。
郭老夫人看着不免打趣他们:“这屋里多了一个人就是不一样,瞧着都热闹了起来。”
周少瑾垂着眼睑把丫鬟端进来的茶放在了郭老夫人手边,不敢抬头,倒是程池,落落大方地道:“要不然为什么要娶妻生子呢?有人作伴自然是要热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