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来。
看见妻子灿若星晨的眸子。
“大伯每天刻苦功读,都没有时间陪大嫂。”妻子悄声地在他耳边道,“前几天踏青都没有去,阿宝、阿仁他们都羡慕你给我做的风筝。等有了闲,你也给阿宝他们做几个吧?过几天我们还出去放风筝去。”
程让的心里仿佛有暖流流过。
他的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悄悄地应了声“好”。
谢氏抿了嘴笑,把手中托盘上的甜白瓷小碗里装着的红豆羹递给了不远处的程笙。
程笙微微地笑,看谢氏的目光非常的柔和,还带着几分欣慰。
她的弟媳虽然没有闵氏那样的相貌和出身,却温柔可人,配弟弟正好。
千金难买合适。
母亲还真就给弟弟找了个好妻子。
她招了睿哥儿吃红豆羹:“是舅母亲自给我们做的!”
睿哥儿吃了一口就跑了。
阿宝和阿仁比红豆羹更吸引他。
程笙笑着一口一口地吃着红豆羹,觉得味道非常的好。
周少瑾开始布置屋里的陈设,准备给韫哥儿抓周。
常氏的弟弟带着两个儿子和长孙风尘仆仆地到了京城。
程池亲自去朝阳门接了人进城,安置在了榆钱胡同,又派了商嬷嬷亲自招待常家的人。
周少瑾等人因碍着男女之别不好去拜访,都派了人去给常家舅老太爷请安。
常家的舅老太爷是因为辈份才这样称呼的,实际上他今年也不过三十八岁,两个儿子一个二十三岁,一个二十岁,长孙不过四岁,由乳娘抱着代常家的人来给郭老夫人问安。
周少瑾见常家小少爷白白净净一个精致的小人,看上去和常氏有七、八分相似,十分的喜欢,除了衣裳饰品,还送了常家小少爷一个竹蜻蜓,一个牛皮纸风筝。
常家小少爷非常的喜欢,不一会儿就蹬着脚要下地。
乳娘怎么敢让他乱跑,忙道:“我们家太太身子骨不好,经不起车马劳顿,二爷没有成亲,大奶奶临行前却诊出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只好由奴婢带着大爷进京了。失礼之处,还请老夫人不要责怪。”
“这样就很好。”郭老夫人笑着和那婆子应酬了几句,那婆子见常家小少爷已经不耐烦地要和阿宝等人玩了,生怕出什么妖蛾子,说了几句,就抱着常家小少爷出了府。
郭老夫人何尝不知道乳娘在担心什么。
老人家笑了起来,正要和周少瑾说话,有小丫鬟通禀,说袁氏的乳娘过来了。
郭老夫人不明所以,请了袁氏的乳娘进来。
乳娘进来给郭老夫人磕了头,看了屋里的一眼。
周少瑾起身就要走。
郭老夫人却留了她,道:“这府里你主持中馈,你也应该听听。”
袁氏的乳娘不禁看了周少瑾一眼,见屋里没有了其他人,这才道:“夫人和大爷置起气来,夫人取了家法要打大爷,大爷也不躲不闪的任夫人打……”说到这里,她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郭老夫人眉头微蹙,道:“你们家夫人又做了些什么?”
乳娘不由汗颜。
在婆婆眼里袁氏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乳娘不由为袁夫人伤心。
她低声道:“这次可不关太太的事,是大爷,说什么不考庶吉士了,等韫大爷的周岁礼过了之后就要谋求外放了……我们家夫人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不参加庶吉士的选拔,就意味着放弃留在六部观政,放弃了进入翰林院为官。
朝廷中素来有“非翰林不可入阁”的做法,他等于是放弃了之后做大学士的机会。
袁夫人不气得半死才怪。
郭老夫人忙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午时三刻。”珍珠道。
程泾要下午申时才下衙。
郭老夫人站了起来,道:“快,服侍我穿衣,我要去趟杏林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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