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觉睡得再怎么好,明天就是韫哥儿的周岁礼,周少瑾也不能继续在床上待着。
她看着还没有到正午,重新梳洗了一番,去了汀香院。
郭老夫人正陪着韫哥儿玩九连环。
韫哥儿怎么也解不开那九连环,气得扯了那九连环哇哇大叫,见母亲进来,更是泪眼婆娑地张开手臂冲着周少瑾直喊“娘”。
周少瑾见他撒娇手里还紧紧地捏着那个九连环,不由抿了嘴笑,给郭老夫人行了礼之后,就把儿子抱在了怀里,温声地问他:“我们韫哥儿怎么了?又为什么事不高兴了?”
韫哥儿喊人倒喊得早,可眼看着就一周岁了,却还是只会说两个字。
他把手里的九连环塞到了周少瑾的怀里,委屈地说着“他坏”。
周少瑾等人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韫哥儿就更委屈了。
周少瑾就细心地拆了一遍给韫哥儿看。
韫哥儿记得前几步,却记不得后几步了,然后又发起脾气来,把九连环丢到了地下。
周少瑾捡了起来,一面继续教韫哥儿拆九连环,一面和郭老夫人说起明天抓周的事来:“……老一辈的由二叔父陪着坐在外院的花厅,只安排煮茶。几位老安人就领到汀香院来和您说话,安排女先生说书。其他男客在外院的书房,女眷在花园的花厅,一边唱堂会一边唱戏。抓周礼安排在大厅,想来观礼的可以过来看看,不想来观礼的可以继续说话听戏。”
老一辈的都怕吵闹,未必会去看韫哥儿抓周。
“你这样安排很妥当。”郭老夫人笑着点头,注意力却放在韫哥儿的身上,“这次来参加韫哥儿抓周的有几位大儒,要安置好,韫哥儿要是能结个香火缘也是不错的。那边我请了翰林院的吴大人过来作陪,你就不要管了,只要注意韫哥儿的抓周就行了。”
婆媳妇俩人说了半天的话,韫哥儿顺利地解开了九连环。
他高兴地抓了九连环给郭老夫人和周少瑾看。
郭老夫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周少瑾则在儿子的脸颊旁“啪”、“啪”地亲了两口,赞着“我们韫哥儿可真厉害”。
韫哥儿显然更喜欢母亲的这种鼓励,学着周少瑾的样子也凑到了周少瑾面前亲了周少瑾两口,然后还觉得不满足,又跑去郭老夫人身边要亲郭老夫人。
郭老夫人生平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亲过,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后就忍不住把韫哥儿抱在了怀里,对周少瑾道:“也不知道这孩子随了谁?他爹和我都是不会哄人的人,他倒好,看见谁都嘴得甜。”
肯定是随她!
周少瑾在心里想,却不敢说出来。
男孩子喜欢花言巧语的哄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可这样的孩子又的确是非常讨人喜欢。
周少瑾寻思着要不要跟程池说一声。
程池却到了掌灯时分才回来。
“吃过饭了没有了?”周少瑾给他更衣的功夫问他,“灶上还没有封灶子。”
程池偶尔也会像今天似的被事情拖住了,没有派个人回来说一声就晚归的,有两次还是在衙门里草草填饱了肚子才回来的。
“没什么胃口。”程池淡淡地道,周少瑾这才发现他的目光非常的清冷,表情也显得有些冷峻。
她已经很久都没看见他这副样子了。
周少瑾想到天气渐热,用冰又早了点,不用冰又有些气闷,思忖道:“要不我让灶上给你做碗小面,少放点辣子,在切条小黄瓜拌进去……”
京城里的黄瓜还没有上市,但丰台那边有人用暖棚种了小黄瓜当水果(买)卖,程池喜欢吃,家里就没断过。
程池想了想,点了点头。
等到周少瑾吩咐下去折了回来,程池已坐到了临窗的大炕上开始喝茶。
韫哥儿被郭老夫人留在了汀香院,周少瑾从炕桌下面拿出针线缝上几针,和程池说着话:“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明天韫哥儿抓周,你能在家吗?”
明天并不是沐休日。
周少瑾觉得程池应该会请假在家,现在看来却不敢保证了。
程池道:“我早已跟衙门请了假,明天在家呢!”
那就不是为了公事不高兴了!
周少瑾悄悄地打量着程池。
程池看着就笑了起来,伸长了手臂隔着桌子摸了摸周少瑾的头,道:“想什么呢?有话就说!我什么时候教会你看我的眼色行事了。”
周少瑾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不是怕你不高兴吗?”
“不高兴也不至于给脸色你看。”程池道,“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心里不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