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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道士”说“是”,又道：“殿下向观主问了惑。”/p
p“问什么？”/p
p“陛下恕罪，观主解惑有规矩，旁人不得探听，属下不好找借口入里,也怕殿下起疑。”/p
p冯晔说“好吧”，又撅着嘴沉吟了下：“她去到那里应是巧合吧。”/p
p“应是如此，倘使殿下知晓观主身份，便也该猜到道观里安了眼线,不会轻易前往了。”/p
p他点点头表示赞同：“你们注意着些，之后再有动静，随时与朕回报。”又补充道，“但下回记得换身衣裳,你这道士打扮也太扎眼了,生怕别人瞧不出你是朕的眼线是不？”/p
p“陛下英明,是属下考虑欠周全了。”/p
p“行了，赶紧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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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魏府里头,魏尝与薛璎一直谈到夜深。/p
p薛璎告诉他,秦太后这个儿子得来非常不易。/p
p先帝在世时一直偏宠先皇后,也就是薛璎的生母，之所以纳秦淑珍为妃,是因当年天下初定，局势不稳,他瞧上了她背后的秦家,而秦家姑娘里头,又属她的长相最合他眼。/p
p为什么？因为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秦淑珍长得有那么几分像当时的皇后。/p
p其实纳这样一个夫人，对皇后也无疑是种膈应，但先帝不以为然，反觉这种态度表明了自己对妻子的情意。/p
p至于秦淑珍，他便当真只存了利用的心思而已。/p
p彼时皇后出于体质原因一直无后，先帝起始不愿叫妾室在子嗣一环压正妻一头，所以即便与秦氏逢场作戏也算好日子，甚至暗中给她喝避子汤。直到皇后好不容易有喜却诞下个女婴，他渐渐顶不住朝臣压力，才真正雨露均沾起来。/p
p这一沾，皇后和秦氏都怀了身孕，又恰在同一日临盆。/p
p魏尝听到这里疑惑道：“秦氏当年就有过孩子？那个孩子呢？”/p
p“死了。当日我母亲诞下阿晔，她则诞下一名女婴，没几天，小公主就因先天不足夭折了。”/p
p之后，先帝很快将冯晔封为太子，就此压下众口，对秦氏痛失爱女采取金银抚慰，又借一功绩提拔了她的兄长，将他由九卿之一的卫尉加封为将军。/p
p而此后多年，秦淑珍始终无孕，哪怕后来因朝臣“国不可一日无后，太子不可一日无母”的劝谏，被先帝封为皇后，肚子也一直没个动静，直到几年前才终于得了个儿子。/p
p魏尝听到这里沉吟了下：“我记得你父亲并非因急病而驾崩，此前数年，身子骨就已经不大好了。”/p
p“嗯。”/p
p“而秦太后得子之前一年多，秦太尉也已坐上如今这个高位。”/p
p“对。”/p
p“依照我对你父亲的了解……”他说到这里一顿，改口道，“哦，我是说猜测。他当年接连提拔秦太尉，是为牵制诸侯势力。但两角之间的平衡非常微妙，谁也不能偏重，秦家太盛一样不是好事。所以出于谨慎，他剥夺太尉出兵权，又穿针引线，拿朝中其他势力借以平衡。”/p
p薛璎点点头，示意不错。/p
p魏尝继续道：“那么在秦太尉已登高位的情况下，你父亲自知身子骨大不如前，很可能时日无多，出于制衡与对太子的保护，应该不太愿意秦氏再得子。至少不会主动作为。如果字条内容属实，我想长乐宫里的那个孩子，恐怕真有内情。”/p
p“但前提是，你得确保字条来源可靠。”他强调道。/p
p他话里话外，都似在暗示薛璎坦诚究竟。/p
p薛璎听罢垂了垂眼。她因原本不愿被他得知自己此行目的，不打算如实交代，所以方才说“是谁写的不重要”，但他既然这样说了，她总该顾念大局。/p
p毕竟倘使秦太后的孩子真有问题，这就是一波惊涛骇浪。/p
p她想了想说：“字条应是参星观女观主写的。我此行微服，去问一些私事，但她似乎一开始就识破了我的身份。当面时没有旁人，她却对字条内容分毫未提，反倒事后以这种法子交给我。我猜她的意思是言尽于此，不愿多说，再去询问，也不见得会承认字条的存在。”/p
p但就是这样，反而叫薛璎觉得，上边的话说不准是可信的。/p
p魏尝有点惊讶：“一介布衣能晓得这种宫闱秘事？难不成这观主真如传言所说，能推算天机？”/p
p薛璎记起她口中所谓“转生”一事，牵了牵嘴角：“也许吧。”/p
p“那你今天问了她什么？”/p
p提到这个，薛璎面露疲惫，突然没头没尾来了句：“你父亲长什么样？”/p
p“啊？”魏尝差点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说，“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啊。”/p
p但薛璎似乎一点也没开玩笑的心思：“跟你像吗？”/p
p“嗯……”他拖长了音道，“不是他跟我像，是我跟他像。”/p
p“多像？”/p
p“就挺像的。”/p
p“他眼角也有一颗痣吗？”/p
p“有……”他话锋一转，“没有呢？”/p
p“……”/p
p薛璎皱皱眉头：“有没有你不知道？”/p
p他理直气壮：“我没注意过，我们大男人不观察这种细节。”/p
p“那你有他的画像吗？”/p
p魏尝摇头。/p
p“画一幅给我？”/p
p他再摇头：“我不会画画！”/p
p“薛嫚的呢，她的画像，卫王宫存了没有？”/p
p“这我就不知道了。”/p
p薛璎沉默下来，魏尝见状试探道：“你去问我父亲的事了？”/p
p她点点头：“算是吧。”/p
p“问他什么？观主又说了什么？”/p
p“你把他二位画像拿来，我就告诉你。”/p
p“我上哪变给你啊！”/p
p他愁眉苦脸，气都急了，薛璎的态度到底和缓下来，叹口气，说：“我问梦了，那天晚上的梦。”/p
p魏尝稍稍一愣，又听她道：“我梦见自己勾引你，十六、七岁的你，在卫王宫里。或许就像……薛嫚勾引你父亲那样。”/p
p魏尝掩在袖内的手微微一颤。/p
p薛璎记起来的，似乎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掌握更多讯息。倘若不是真相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甚至她早该根据目前已知推测出究竟。/p
p他迟疑着道：“观主怎么给你解惑的？”/p
p“她说我是薛嫚的转生。”薛璎说到这里笑了笑，“你信吗？”/p
p魏尝脑袋一懵。这个观主……/p
p“你呢，你信吗？”他还她一问。/p
p“虽然不可思议，但也不是毫无道理，”她眨眨眼，“唯一矛盾的地方——为何我梦里的人是你？”/p
p魏尝被她盯得一阵心虚，半晌说了个自认最合理的解释，张口结舌道：“可……可能我也是我父亲的转生？我俩上辈子天人两隔，这辈子金风玉露再相逢？那可是天生一对，难怪我这么喜欢你。”/p
p这人真是，逮着机会就要表意。/p
p薛璎轻嗤他一声：“你出世时，你父亲可活得好好的，这样也能转生？”/p
p魏尝硬着头皮点点头：“死了能转生，活着为什么不行？眼睛一闭一睁的区别。”/p
p荒谬。薛璎面露无奈之色，放弃思考。/p
p算了。有些事情想不通，是因为时机不到，一直往里钻未免太折磨自己，既然在一点点慢慢靠近真相，那么总有一天，答案会来的。/p
p她撑了几案起身，说：“时候不早，我回去了。”/p
p魏尝跟着起来道：“夜太深了，我送你。”/p
p“几步路而已。”/p
p“那也要送你。”/p
p见他坚持，薛璎也就没再拒绝，一路往外走去。/p
p魏尝边跟在她右侧，边与她道：“送完你，我想去趟参星观探探虚实，行吗？”/p
p她点点头：“别暴露。”/p
p他说“知道”，一直送她入了公主府，在她卧房门前停下来。/p
p薛璎想了想说：“来回一趟天就亮了，明早要是起不来，朝会可以告假。”/p
p他笑嘻嘻道：“不告。能看见你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p
p她说“随你”，而后回头移开卧房的门准备进去，却忽然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p
p她回过头：“还有事？”/p
p廊下灯火昏黄，魏尝看她的眼色变得有点深，说：“十天还不到，我这算提前解禁了吗？”见她没答，又说，“做个梦有什么好不自在的？你不喜欢自己勾引我，那我勾引你一回，就算扯平了？”/p
p不等薛璎答个好不好，魏尝就低下头来噙住了她的唇。/p
p她下意识要去推搡他，下一刹却被这股无比熟悉的男性气息惹得浑身一颤。/p
p是梦。跟梦里的感受太像了。/p
p她这头因讶异略一松懈，一瞬犹豫功夫，魏尝已然叩开她的齿关长驱而入。/p
p愈加浓郁的气息充斥在唇齿间，她像在做什么验证似的，不再设法挣脱，闭上眼小心试探一下，而后迎了上去。就像梦里那样。/p
p魏尝被这番动作一激，扣在她脑后的手一只手微微收拢，倏尔加深牵扯。俩人都被这番交缠磨得头晕目眩，薛璎喘过不气来，在他稍稍撤离的刹那往后退了一步，却忘了后脚就是门槛，如此一退便是一个绊跌，后仰摔去。/p
p难为魏尝这时候还保持清醒，一骇之下扶着她肩一个颠倒翻身，“砰”一声大响，换成他后背着地，薛璎跌在他身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