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西没正式流浪过,但因为没有进账不敢回大洼里,在街上晃悠个几天也是常事,倒没有什么不适应。
他在街边买了一兜烧烤,又买了两包烟,很熟练地找了个偏街没人敢晚上进去取钱的自助银行。
现在春天都快过完了,但天还是冷,像自助银行这种抢手地儿,也还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流浪汉一个门。
就项西挑的这个门都关不上漏着风的自助银行,里边都已经躺着俩了。
他刚一走进去,其中一个头发都快结成假头套的中年男人坐了起来,眼睛一瞪:“出去!”
“我待到天亮,明儿就换地方。”项西把包往角落里一扔,坐着靠在了包上。
“让你出去听不见啊!”另一个男人也坐了起来。
项西把吃的和烟都给他俩扔了过去:“叔,我离家出走,待一夜就走。”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拿过烧烤和烟看了看,一人一根烟点上叼着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项西,“假头套”啧了一声:“身上还有什么没?”
“有,”项西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了一把小砍,放在了地上,用脚踩着,“二位大叔,都不容易,我不想惹事,但谁也别想惹我。”
那两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再说别的,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扔给了他:“离家出走挺时尚吧?”
“还成,”项西拿起烟叼着,也没点,程博衍说不让抽烟,“你俩走在时尚前沿呢。”
“这个你不吃了?”一个人指了指那兜烧烤问他。
“油太大,我没吃,就买给你们的。”项西笑笑。
油太大算是什么理由……项西想起了程博衍吃回锅肉木桶饭那天就这么说来着,笑了笑,以前自己可不会放着这么好的东西不吃。
在医院待了几个月,味觉都变了。
这么说起来,人生还是有所改变的嘛!
那俩吃完东西,抽爽了烟,倒头都睡了,还有一个临睡前给他扔了个新的纸壳过来,说是垫着点儿没那么潮。
项西犹豫了一下垫上了,倒不是怕潮,而是身上这身衣服挺好的,是这辈子他穿过的最好的衣服了,就这么躺地上他有点儿心疼。
枕着包躺下之后项西并没有睡意,他只是要找个地儿待着。
那俩听着是在睡觉,睡没睡着,什么时候会醒,醒了会干什么,谁都不知道,他也不太敢真睡着了。
玻璃外面是越来越黑的夜,自助银行里灯很亮,这么一衬,往外看的时候只能看到自己的脸。
项西叹了口气,头发现在就一层毛绒绒的,也没个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