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张警官说。
“就,如果平叔抓到了,”项西小声说,“您能告诉我一声吗?”
“可以,说不定到时还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张警官笑笑。
“那……”项西犹豫着,“那……你们会问他,问他……捡到我的事吗?”
“你是有什么想了解的吗?”张警官问。
“我就是……想知道,”项西声音更小了,“我到底是不是他捡来的,还是拐来的,我到底姓什么……”
昨天胡海说到弟弟的时候情绪很低落,话也基本没了,他不敢多问,就像不敢在程博衍跟前提到程博予一样,他怕问多了会让胡海难受。
而且,这事程博衍也说了,不靠谱,他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追问,万一不是,反倒让胡海难受。
如果能从平叔那里求证当年他的话是不是真话,能让他确定自己该不该就这样去问胡海。
这事他不抱什么希望,但却不愿意放弃哪怕一丁点儿的希望。
“这个……我可以问问,”张警官说,“不过你可以去采个血,把样本录入失踪人口库对比一下,如果你父母在找你,也录入了样本,就可以找到。”
“还能这样吗?”项西一下挺直了腰。
“嗯,不过如果你家人没有采样,就查不到,但是会保留你的样本,”张警官说,“总还是应该试试的。”
“好的好的好的,”项西一连串地说,“谢谢您!”
他挂了之后就催着开车的王哥快些,恨不得直接去了就让人抽他一管血。
车开进赵家窑范围里时,项西却又沉默了。
赵家窑还是老样子,这地方他太熟悉,熟悉得他猛地看到窗外颓败的景象,有种深深的怅然。
藏在他血液里的那些黑暗,从这里开始,他漫无目的、不肯妥协地活在这些黑暗里,又挣扎着逃开。
而最后他想要的那份光明,还要从这里开始。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让他下车站在派出所门口时,有种无法形容的空。
走进大门,在门口的接待室里跟一个警察说了自己的来意之后,这种空荡荡才又一点点地被填满了。
被希望填满了。
一个户籍科的警察进了接待室,因为张警官之前联系过,所以这个姓李的警察已经把需要用到的表格给他准备好了。
“是叫项西对吧?”李警官问。
“是的,但是以前不叫项西,”项西有些紧张地回答,“这个名字……”
“名字没有关系,登记的时候写你习惯用的名字就可以,”李警官看看他,“你要填一些表格,还有些证明材料需要你在街道盖章。”
“什么材料?盖章?”项西很担心地问。
“你情况特殊,需要居委会出个材料,证明你是被捡来的,没有父母,也不知道原籍,然后我们再具体处理,可以把你户口落在福利院的集体户口上,”李警官很耐心地给他解释,“这样你就可以办理身份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