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龄是和张汉卿在血雨里滚打出来的,感情不一般,知道这位少帅平易近人,便凑趣说:“少帅,我虽然读书不多,但诗和词我还是能够分辨清楚的。”
张汉卿知道多说无益,便一字一眼地说:“说它是词,是因为古时候没有标点,人们习惯用诗来解读它。如果我来读,那就是一首绝妙好词,宋师长听好了:‘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个是不是词?”
大家轰然一笑,却又不得不佩服少帅的奇思妙想。
其实,这个改动,只是张汉卿在后世的某个时候、某篇文章上看到的好吧?他只是记忆力和现场复现能力比较强罢了。
大家说说笑笑,前面就到了提前安排好的宿营地。若不是第4师打前站,这一路可不会如此惬意。
安顿好了不久,收到了来自新疆杨增新的电报:“少帅阁下,欣闻人民军即将入疆,杨某不胜惶恐。职入疆十余载,未尝有益于疆省人民,常怀去志。少帅亲临,当一诉衷肠,另择贤能,使杨某能得保残躯回乡,当感盛情。此来千里,行走多艰,望多保重,杨某在迪化率劲旅万人扫榻以待。”
张汉卿眉头一皱,把电报给王、宋、许三人看过,微笑说:“看来这个杨督军对我们入疆很有意见啊,又要辞官又是动兵显摆的。万人扫榻,不是把床都扫没了吗?”
宋九龄不以为意地说:“我们入疆,可不是要他同意来着。少帅出动两万人,足可以碾压新军。”
王以哲接口说:“杨督军从骨子里不想让我们染指新疆,连欢迎都说得那么婉转,那就难谈什么配合少帅的西北大计了。越如此,越证明少帅的入疆之行是必要的。有什么想法,咱们明亮刀枪跟他们说话,用少帅常说的,‘不换脑袋就换人’,我不信了,全新疆就他一个人做得了督军?”
张汉卿点点头:“新疆是开发大西北的重要一环,一定要抓在我们手里。这位杨督军不知道我们的虚实是不会轻易臣服的,新疆文武官员没有见识到人民军的强大是没有敬畏的意识的。要推行开发西北的政策,就先从这位杨督军开始吧。咱们先礼后兵,瞧瞧他的反应也好。”
于是拟电说:“巧电已悉。人民军奉蒙疆经略使之命入疆,一为显我中华军威,威慑群宵以使边塞稳固;二来打通西北大动脉,以使内外交流畅通。无论任何变故,人民军入疆决心不变。杨督盛情,学良当双倍送还。”
他的这封电报态度明确,点名了他进兵的大义,那是奉“蒙疆经略使”张作霖的命令而行的,这个不会因新疆政局的变化而有任何反复。至于杨增新是伏小还是反弹,悉听尊便。
杨增新把电报扔在政务厅长金树仁桌前,语带不满地说:“金厅长,上封电报是你力主发出的,现在少帅回电如此,你看该怎么回复才好?”
在上次的军政会议上,就是这个金树仁提出用极端的办法来阻止张汉卿入疆,根本不顾忌会把对方惹毛。现在,人家已经发出了挑战书,该怎么应对呢?这个锅,他不想背。
一来无名,二来无力。
面对西北人民军的强势进入,金树仁同样无语。虽然“蒙疆经略使”是虚衔,但人家硬把它用实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以张作霖在中|央的地位,他的名义,其实就是中|央政|府的意见。阻挡人民军,就是和中|央政|府对抗。
而且据各种反馈,人民军可是出动了两万人的精兵强将。
这时候,旁边一个目光睿智的人说话了:“督军,强挡少帅的军队入疆已经是不可能了,我看就由我以劳军的名义前去迎接,也好探探虚实。”
近年来,张汉卿的风头正劲,收摩阔崴、中东路、呼伦贝尔、蒙古,已经在国人中树立了民族小英雄的形象;战银川、平兰州、伏西安,兵力所向无不披靡,让直、皖系都深为忌惮,人民军已被列入当世中国最强的势力之一;
搞经济、促民生、实行民族融合,又让人民军有“仁义之师”的美名。这样的一支劲旅,他拿什么来硬抗?
杨增新感到自己兵力薄弱,御敌无力,类似的权力危机又重现在眼前。三年前他顺利化解了阿连阔夫的进犯,这次他能否有办法解决呢?
可是张汉卿不是阿连阔夫,他现在志在天下,又岂会在温柔乡里失掉意志?同样的,久经战阵的第2师也非“黑喇嘛”丹毕加参可比,那可是名言正顺的王师、顶头上司的部队!
想到此,杨增新有些后悔,不该在新疆稍微平息后即厉行裁兵。虽然部队从18000余人裁至万人以下,缩减了军费开支,大大减轻了百姓的负担,但是也造成了军队人数严重不足,管理中国将近六分之一的广阔土地明显的力不从心。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