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于一凡有些了解了,敢情,小姑父还有危险?这个时候,她顾不得再去责问张汉卿出不出头了,更关心的是,如果直系突然翻脸,他在北京有没有危险?
张汉卿笑笑,这倒没有问题。
当初约定,直、奉军队主力都不进入北京,一在北苑,一在南苑,双方只派驻一些准军事部队维持秩序。
当然,大帅府外有警卫团,汲金纯的二十八师一个旅也控制着退往关外的京沈线北京站,即使是逃跑也是来得及的,再说王承斌作为京城卫戍司令还是很公正的。
这一点倒不必向她说了,只是信誓旦旦地向于一凡保证:“一旦有变故,我将会第一时间安排你离开。至于我,军人的责任就是保家卫国,不会轻易退出视为象征的北京的,我会助你安然离开!”
于一凡至此已经忘记她来的目的了,她感动地说:“你知道,我是不会丢下你自己逃走的。”她又莞尔一笑:“再说只要你在,他们不会盯着我不放的,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了,还是你的小命要紧!”
玩笑声中,两人的话题已经扯到九宵云外去了。于一凡说了些北京城里的八卦,有些倒是张汉卿极感兴趣:什么传闻大婚后的溥仪皇帝不能人道啦、皇后婉容学起了自行车啦。想起当时看到的婉容风华,每听到一次,他的心头都会引起一阵涟漪。
在京中的时间也长了,除去偶尔往返沈阳探家,基本上他的主要时间都在京津两地。汽车厂、坦克制造厂的发展壮大,以及天津工业的蓬勃生机,总算让他心灵上有些慰藉,否则,空虚的夜生活,足以让他憋得发疯。
于凤至生病,在沈陪伴他的是黄婉清。不过也因为于凤至的病,让黄婉清反不好去北京陪伴他----要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黄婉清低调规矩的行事,让于凤至渐渐对她有了些好感。黄婉清也曾多次借着探病的机会进入大帅府,两位夫人在很多事情上达成了一致,也让于凤至心防大开。
估计只要病好,黄婉清是很有机会进入帅府的。虽然黄婉清不说,张汉卿知道她还是想有个正式的名份的。
这个时候,黄婉清既不会、也不忍去刺激于凤至,所以对于张汉卿要她去北京的“大帅府”陪他,黄婉清就在他身下委婉地说不,注定了少帅要继续夜夜孤枕难眠的痛苦。作为报复,张汉卿每次只能用大力鞭笞来表达不满。
年青气盛的张汉卿需要找些事情来做,以转移荷尔蒙的分泌给他带来的反应,这才有他更加勤奋的关外奉军训练、军工视察和经济整顿。不过有于一凡三番五次的介入,每次都会挑起他本不安分的心思。关键是,他还有很多欲望需要满足,无论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
于一凡是碰不得的,这是因为他实在无法面对本来是大舅哥的于翱舟,突然又变成了自己的老丈人,心理上有些接受不了----他还是有后世的传统影响在。不然,十个于一凡也被推倒了。
谷瑞玉还没毕业,虽然有自己这个“金主”在,无论她是什么学历都不会影响到她将来的职业发展和生活。但是想到这个时代文凭的含金量,特别是女性拿到一张文凭的不易,因一己之欲去打断她的求学进程老觉得有些残忍,他还没无耻到像后世一些大款包养女大学生的地步。
对于女人,他总在默默地实施一句名言:“如果你不能亲手给她穿上婚纱,那就停止你正在脱下她衣服的手”。当初黄婉清为了自己作了如夫人,始终没有得到张家的正式承认,虽然后来黄家在自己的过问下再度发迹,但再辉煌的楼房,在沈阳也只能算是自己的外宅。
他不想自己的女人有这种遗憾,所以他夜夜失眠。
还好他有一帮子文人可资解闷。自“旧瓶装新酒”理论问世以来,特别是小资界都刮起一阵热议。文化界对于要不要全盘打倒旧文化开始形成两极分化:后来被共*党人热捧的鲁迅是坚决要完全推翻的,此时他正在撰写《狂人日记》,小说集《呐喊》也将在不久后出版;
不过新文化的其他干将在思想与身体力行上却又矛盾重重,像胡适曾经一边教导儿子,不要以“忠孝”为人生的信条,另一边却又遵奉母命,一生与母亲包办的农村妇女江冬秀相濡以沫,这让许多倡导新思潮和主张自由恋爱的同仁们十分不解。
陈独秀就曾拍着桌子对胡适说:“你要认我是个朋友,你今天就跟你的老婆离婚,这么丑的老婆,这么小脚的老婆,没有文化、没有思想,你居然能够容忍,证明你不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朋友,马上跟她离婚!”
胡适说:“其实我现在的婚姻,对我还没有什么吃亏,也很好。”
受张汉卿影响的人民党系文化精英也在用辩证的思维要求彻底改造旧文化,但非全盘打倒。不过双方在是否全盘接受西化的问题上总算有共同语言----中国可自救赎。
虽然双方有巨大分歧,但不影响他们之间交流的心平气和----少帅虽然有自己的主见,但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地位而把想法强加于人,别人还有什么可说的?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