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到饭点儿了。
但往日人流接踵摩肩,不候上半把个时辰绝难找到空位用饭的得意楼,今儿却门可罗雀,掌柜的和小二哥都出来望了几回了,就是不见食客上门。
就连二楼的雅座上,都拢共只有两三桌食客用饭。
张楚和大刘、红云三人,此刻就坐在他们往常惯坐的临窗位子上。
酒还是得意楼的招牌桂花酿,张楚小口小口的啜饮着,眺望着大雪山。
明日就是三月初一。
大雪山上披红挂彩,隔着十余里都清晰可见。
张楚忍不住冷笑:“真是好大的手笔……”
他已经不愤怒了。
只是感到惋惜。
事情,其实不至于发展到这一步的。
李无极是年少气盛心气高。
但他还算不上坏、算不上恶。
顶多,也就是个“何不食肉糜”的膏梁弟子。
他举办这次武林大会的初衷,也不是为了与太平会为敌,只是为了热闹、为了好玩。
年轻人嘛,总想搞个大新闻……
原本,张楚与他就算做不成朋友,也能做一个点头之交。
现在,只能刀剑相向了。
一念之差啊!
张楚不知道李家有没有因为这次武林大会搞出他张楚这个敌人而后悔。
但张楚自己确是在为太平会多了天倾军李家这么个强大的敌人而感到惋惜。
只是在惋惜,也回不了头了。
就在张楚心头烦闷之极,有一桌食客嘀嘀咕咕的交谈声,传入了三人耳中。
“哥几个听说了吗?太平会张楚昨儿又截了一股人马……”
“听说了,截的是西凉州百丈门,可怜了百丈门蒋老大人,一身行侠仗义、义薄云天,临了却落得一个横死他乡的下场,真是太惨了!”
“何止如此,我还听说啊,此次蒋老大人入玄北,身畔还有老妻随行服侍,老夫人生性刚烈,眼见老大人身死立刻拔剑追随老大人去了,结果太平会那帮没人性的畜牲,竟是连老夫人的尸身都不放过啊……”
“杀千刀的!”
“这是畜牲啊!”
“禽兽不如!”
大刘怒目圆睁,一言不发的伸手去抓刀。
张楚面无表情的按住桌上的钢刀,淡淡的说:“一群将死之人,你跟他们计较作甚?平白脏了你的手。”
大刘咬了咬牙,腮帮子隆起老高,好一会儿才松开了刀柄,低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