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少年也并非只有一人,他脚下卧着好大一条黑犬。
就这样,一人一狗一卷书,在这秦林古道边,如同画面一般静静的,似是等待着谁的到来……
虽古道上时有旅人路过,也有看过来者,但驻足停留的,却无一人。
这世道,本不太平。
而眼下这诡异的场景,无人愿意招惹……
……
黎明时分,一支队伍从东方榆林城出发,沿着秦林古道,前往一线天方向。
两个时辰后至巳时二刻,距离一线天只有五里路。
此时人虽未困,马已疲乏。
再加上烈日已炙,诸人身上衣襟不展,因此队伍正中的一年轻人道:“严叔、二爷爷,寻个地修整一下罢。双方谈判,我等也不好风尘仆仆,有失威仪。”
此行队伍正是燕郡赵家和血刀门前往一线天与青云寨谈判之人,严克和赵家老管家赵柯知道赵无悔的心意,想在青云寨那位女寨主跟前好好表现一番,所以倒也没拒绝。
尽管,严克并不看好赵无悔能俘获那位惊才绝艳的山贼女王,不过念及赵家乃齐国名门,他又与赵家家主相交颇重,倒也不愿让其太难看。
他此行的任务,就是护住赵无悔的周全,顺便将血刀门的势力拓展至此,为血刀门获取一条财路。
他堂堂虎榜高手,为何会接受燕郡赵家的委托,干起跑路护镖的勾当?
终归到底,是欠了赵家的人情。
而所谓的人情,便是赵家支持着血刀门的生存发展。
没有赵家这样的世家高门支持,单凭一个虎榜高手,是支撑不起一个一流门派势力的。
至少明面上不能。
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资源,都在世家名门手中掌控着。
就连三大圣地,都是靠世间最大的三大世家,三国王室所供养。
所以,即使严克为大齐虎榜第八的绝世高手,只要他还在乎血刀门,就不可能随心所欲。
江湖,从来不能快意而为……
赵家二总管赵柯苍老的身躯骑在马背上,虽一直佝偻着,气色看起来也不好,但他始终都是如此,未曾因百里奔袭而变的更差,他仰头看了看天色,顿了顿,颤巍道:“再往前行一里再修整吧。”
赵无悔虽为赵家嫡二公子,但对上他父亲身边的这位信重管家,也还是十分尊敬,自无不可。
一行人继续扬鞭前行了一里地左右后,不约而同的齐齐勒住了马,停了下来。
目光落在那间明显新搭建不久的草庐上,看了看木柱上的那两句话,又看了看里面坐着读书读的入神的少年,诸人纷纷眯起了眼。
不过,他们倒也没有认为这个少年是冲他们而来。
就算冲他们而来,他们也不会怕。
这数千里沧澜,除却天剑山那把老天剑,他们根本无所畏惧。
何况这少年唇红齿白,握书卷的手的皮肤白皙细腻,根本找不到一点练武的痕迹……
所以,他们愿意猎奇一番,顺便借用这个简陋医馆歇息一二。
“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好大的口气。”
也不知为何,许是同性相斥,在外素来言行得体的高门贵公子赵无悔,看着草庐内那清秀的不像话的少年满身的书卷气,就止不住的冒火。
每每想起稷下学宫里那位贵女歉意的婉拒他时,告诉他的那句“我的意中人是一个朴素、平凡、不会武功,故而不爱打打杀杀的读书人,所以出身高门的他不合适”,赵无悔就对这世上的腐儒就充满了恶意。
他虽求学于稷下学宫,亦读书识字,但稷下学宫求学之目的,只是为了更好的体会稷下学宫中武功的意境。
而不是为了成一个劳什子读书人做鬼学问……
翻身下马后,赵无悔一步当先进入了草庐。
倒也未曾开口就出言不逊,而是坐在脸色微微讶然的少年对面,强势道:“此为药庐?呵呵,正好,近来我身子微有不适,小郎中可否为我诊断一番?”
林宁眸光润和的看了眼跟进来的诸人,目光最后方落在赵无悔的面上,对着其傲然的眼神,轻轻颔首后,放下书卷,从药箱将脉枕取出,伸手示意道:
“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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