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把神剑纷纷归鞘,这般动静,让林宁眉尖一挑,站起身顺着田五娘的目光看向窗外,就见昨日离去的琅琊罗氏老头子又来了。
身边还带了一个好大的胖子,和三个大口袋。
见到口袋后,林宁眼睛一亮。
看他这般模样,罗珍抽了抽嘴角。
他一旁的姚广时也纳闷:这就是姜太虚拜为半师的人物……
好在再看去,林宁已经满面书卷儒雅气,好似方才的贪婪只是假象。
“有朋自远方来,何不进屋吃盏茶?”
林宁遥遥做了个请之礼后,温言说道。
与昨日人家空手而来,完全是两种态度。
见田五娘起身要准备,林宁笑着按下她的肩头,道:“今日不用娘子出面,有我足矣。”
田五娘眼睛中流露出担心的神色,林宁却俯身在她唇边轻轻一吻,道了声:“放心。”
……
“去喊四叔,让他去将罗荣取来。”
一楼客堂,罗珍听到一个“取”字,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又沉了一分。
昨夜带着几百斤龙血米,外加几百斤胖子,奔波了几百里,以他的功力,虽谈不上什么吃力,可也觉得郁闷。
没想到如今连龙血米都送来了,这青云寨的混帐小子,仍拿罗荣当犯人。
他哼了声,道:“小子,你留着于明在这里作甚?于家是真正诗礼耕读之家,安贫乐道,也拿不出多少龙血米来。不若交给老夫一并带走。”
林宁提醒道:“老丈,一码归一码。”
这是提醒一份账单算一个人,让人家加钱呢。
罗珍怒道:“不识好人心的混小子,你当老夫是想占便宜不成?再怎么说,于明也是稷下学宫的弟子,而是经魁魁首之一。就算犯了大错,也该由稷下学宫来处置。你将他扣押在此,早晚惹祸。老夫告诉你,昨日那宋思成为楚国皇城司派往我大齐公办的宗师,昨夜老夫让你们剑下留人,是看在小南那丫头,还有姜太虚半师礼的份上,你们不识好歹非要杀,已经恶了皇城司,早晚会有一劫。难道还想连稷下学宫都恶了?”
周遭服侍的青云寨人听闻此言,一个个都变了面色,担忧不已。
林宁却奇道:“那名叫宋思成的老狗杀上门来,行事还那般下作,我们杀不得?老丈,昨日就算听了你的求情之言,放他一马,以你老人家的智慧,难道以为他会就此作罢?”
罗珍闻言不出声了。
会个屁!
楚国皇城司的人一个个仿佛都沾染了他们镇国功法《霸王鼎天神功》的霸气一般,行事最为霸道。
宋思成昨日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丢了那么大的脸面,若是生还,用不了多久就会请来宗师好友,将青云寨移为平地。
楚国并不挨边儿草原,不怕北苍因此发兵攻打。
只一个忽查尔,那就简单许多了。
忽查尔会不会为青云寨出头是一回事,就算他愿意出面,皇城司的主人镇亲王也不会怕忽查尔。
忽查尔之所以敢在齐国放开手脚大开杀戒,是因为稷下学宫的蠢货伏杀了图门汗,若非如此,忽查尔也不敢如此行事。
真当夫子的君子剑杀不得人?
所以,楚国皇城司并不会太过忌惮青云寨的背景,顶多皇城司那位亲王不会亲自出手罢了。
他见林宁面色淡然,不由奇道:“你果真不怕?”
林宁呵呵一笑道:“自然不怕。”
罗珍一点也不信,哼了声道:“这世间露面的宗师虽然就那么几个,可三大圣地内却不缺宗师。多的不用,皇城司派出三位高品宗师来,你小小一个青云寨再多十倍人手都顶不住。你凭什么这般自信?”
林宁哈哈笑道:“凭我青云寨有宗师!老丈,我不妨直言相告,若果真有三大高品宗师来袭,我娘子根本不会去抵抗,她会孤身逃入千里沧澜山。而我们,却会拼死抵挡,纵死也绝不做俘虏。但是,我们山寨死一个人,我娘子就会杀一千个楚国人为我们报仇。死一百个,就杀十万人。我们全死了,在皇城司彻底杀了我娘子前,楚国必将血海滔天!”
罗珍闻言面色骇然,厉声道:“此为魔道!楚国百姓有何罪孽,为何要滥杀无辜?”
林宁奇道:“老丈,我青云人又有何罪孽?为何要被人肆意杀戮?只准他皇城司的人收人好处来杀我们,却不准我们报复,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罗珍闻言一滞,顿了顿后,看着林宁缓缓道:“此事我会派人送信给皇城司,说明原委,至于他们如何处置,老夫就无能为力了。不过,你们背后毕竟有胡虏那头苍狼在,此事又理亏在前,皇城司虽素来霸道,但也极为骄傲,他们不会做的太过分。”
林宁闻言真有些意外,目光诧异的看着罗珍。
罗珍哼了声,道:“莫要将我等都小瞧了去,你青云寨自以为立身正,其实都是皮毛。到了如老夫这等地位的人,只要不涉及根本,大都还是以理字为先。”
狗屁的以理为先,他庶子罗成在榆林城干下的那些勾当,真让人捅了出去,琅琊罗氏的千年清誉都要受到影响。
而他又不可能下手灭口,便只能行怀柔手段。
论起笼络人心的怀柔手段,以千年世家的传承底蕴,就算林宁二世为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掉了进去。
所幸,罗珍目前并无坏心。
林宁沉默了下,起身行了一礼道:“确是我小觑天下英雄了,原以为齐国只一个姜太虚,没想到……”
见他若有所思,罗珍心下满意,又道:“你小子也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好,老夫说的是大多数,但也不乏一些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林宁哂然一笑道:“这我自然知道,譬如宋思成嘛。但不管如何,都多谢老丈指点迷津了。小山,再派人去告诉你爹,连于明一道带来。我青云寨,素来都是受人滴水之恩,必会涌泉相报。”
罗珍面色稍霁,指了指一旁的姚广时正要开口,忽地白眉皱了起来,眼神凌厉的看向门外不请自入的二人。
嗯?黑冰台的番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