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放声大哭,痛不欲生。
蔑儿乞老可敦在金帐内看着毫无生机气息的忽查尔遗体,老泪纵横。
其她亲眷自然同样如此,尽管大部分人其实并无亲情之意,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失去了一座巨大的靠山而难过痛哭。
甚至连宝勒尔,因为自幼和父亲相处的时间不多,敬畏大于濡慕亲爱,所以难过归难过,却不如老可敦那般心如刀绞。
“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
老可敦满面泪流,皮肤苍老的手轻轻抚着忽查尔的脸,一遍一遍轻声呼唤着他的乳名:“白音,白音……回家了,回家了……”
脸色苍白的图门汗闻言,巨大的悲痛再次浮上心头,大哭道:“额吉,白音回家了,国师回家了!”
胡宁阏氏亦是满面悲色,问道:“汗王,前面不是传回大捷之音,说已经破了上谷城了吗?圣萨满他怎么会……”
图门汗悲痛之极,连连摇头道:“中原人实在奸狡可怕,比草原上最可怕的狼群还可怕,他们的心,是石头做的,比毒蛇还毒……”
从一向仰慕中原文化的图门汗口中听到他如此评价中原人,当真是一件稀奇事。
没等胡宁阏氏再问,图门汗便直接说道:“为了以防有陷阱,国师攻破上谷城后,并未先入其中,而是下令怯薛军不封刀,以大肆杀戮,来逼得埋伏之人出手。朕原先一直以为中原人多心怀仁义慈悲心,只要不逼迫太甚,就绝不会凌厉反击。可没想到,怯薛军在上谷城内杀了十数万人,血气连天上的云都熏红了,也没人出来阻止。国师便以为定是平安无事的,因此奉着朕进了城。可是,就在我们进城没多久,中原三圣的气息突然出现,包围了国师,正如千年前的草原双圣,被中原三圣包围一样……最后,国师力战而亡。”说罢,又放声大哭起来。
金帐内随着图门汗之言,一众女眷再度大哭。
就在气氛悲切到极致时,忽然外面传报,蔑儿乞老可敦派出去的两个得用之人回来了,求见可敦。
原本要被乱棍打出,却不想老可敦在这个时候,竟开口让人进来问话……
满帐人都不解,亦有些不满。
就算老可敦十分偏爱一个中原丫头,还是个山贼,可也不该这个时候还惦记着!
只是碍于此为金帐内,且老可敦多年来的威望,才无人敢多言。
未几,两个自青云寨归来的胡人入内,面上既有悲痛,也有激愤。
蔑儿乞老可敦颤巍声问道:“五娘怎么没来?”
两个胡人磕头罢,将之前于青云寨内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遍。
重点在于林宁的狂妄和痴心妄想,以及田五娘的忘恩负义……
说罢,老可敦还未多言,长孙媳妇,也就是脱黑阿的媳妇便大声道:“这是多么无耻的人啊?长生天在上,快将惩罚降临到这两个忘恩负义的人头上吧!”
此言一出,许多人都变了脸色。
脱黑阿媳妇宝音原是克烈部的公主,亦是掌上明珠般的存在,然而嫁入蔑儿乞部后,地位下降的厉害,尤其和宝勒尔相比,更是远远不如。
之前她不敢多言一句,然而现在世事变化,再加上记恨脱黑阿被幽禁之大仇,这才公然说出此言。
明为针对青云寨田五娘夫妇二人,实则矛头指向了蔑儿乞老可敦。
然而令她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老可敦连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就在疲惫和痛苦中招了招手,立刻上来四个健壮的妇人,就听她道:“送宝音去伺候她男人。”
只此一句,便将刚刚泛起的浪花直接镇压……
金帐内对老可敦不满的人自不会只有宝音一人,但其他人见此,瞬间噤若寒蝉。
然而令她们更想不到的是,蔑儿乞老可敦接下来之言:“你们再去青云寨,告诉五娘那丫头,她男人想要八百头牛,太小气了些,只要她来看我一天,我就给她男人八千头牛!”
彼时图门汗还未来得及将林宁之事相告,见蔑儿乞老可敦竟有如此远见,不由钦佩之极,在一片不解和隐隐质疑声中,将忽查尔死后诸部翻浪,林宁夫妻从天而降直接镇压之事说出。
蔑儿乞老可敦闻言心中震惊之余,目光落在忽查尔遗体之上,极度悲痛的说与众人道:“从今往后,我们便唯有靠着五娘而存了。谁再敢不敬,便是自寻死路,我不会饶了她。”
又对那两个亲信道了声:“速去。”
待目睹二人离帐前往青云寨后,看着满帐骨肉亲人不解乃至怨恨的目光,在一片惊呼声中,蔑儿乞老可敦缓缓仰头昏迷了过去。
……
PS:做了件蠢事,昨晚和老岳父还有俩姐夫斗地主,他们本想轮流给我点压力,没想到昨晚我人品爆发,牌面一把比一把好,最后居然把那两条烟钱都赢了回来,还额外赚了些……看着他们不善的脸色,我觉得似乎做错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