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华紧锁眉头,摆手道:“先不要说处理,我其实内心觉得,这更像是一个误会……对了,最近郑松工作很忙,忙得晕头转向,偏偏委里又分派给他一个两规任务,他可能是忙晕了头,错把两规地点看成了是招待所,所以事先在招待所房间里安装好监控设备,其实是全部出自于公心,却没想到,那个房间恰好是李县长你的房间,结果就给误会了……”
李睿笑起来,这个理由乍一听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确实可以很好的解释那台针孔摄像机的来路,可实际上根本经不起推敲,道:“孙书记啊,你这个理由给得很好,可惜给得太迟了,郑松已经被抓起来两天了,他也一直并未提到有这个细节,而且还有白晓娟作证,他想抵赖都抵赖不了。所以啊,咱们还是说说怎么处理他吧。”
孙中华嘿然叹气,想了想,面现求恳之色,道:“你说他已经被拘留了,这不已经是对他所作所为的最好惩处吗?单位再对他处理,似乎就没必要了吧?党和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也不容易,我们还是尽量从爱惜干部的角度出,不过请李县长你放心,等他被放出来,我一定对他严厉批评教育,禁绝他再做出类似的事情。”
李睿不依不饶的说道:“怎么没必要?作为党员干部,做出这种勾当,不仅要接受法律上的惩处,还要接受党规党纪与干部条例的处理。现在这件事已经在县里传开了,对我的声誉造成了很大影响,如果不对其进行严肃处理,先我李睿就不服。因此,必须给予他严肃处理。”说完顿了顿,又道:“孙书记不主张对其处理,不会是因为看在上下级关系的份上,想要徇私留情吧?”
孙中华脸色一整,忿忿地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是那种人!我只是犹豫,该以什么规定纪律处理他,以前也没有类似的事情,所以也没有章法可循,我也很为难啊。回头我仔细研究一下,看看给他一个什么处分合适。李县长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李睿言辞犀利的道:“没有章法可循,那我们就创立一个章法。我要的交代很简单,不管给郑松什么处分,他都不能再留在领导岗位上,这样道德败坏、违反公德的干部留在领导岗位上,只能带坏更多的同志。”
孙中华哭笑不得,又有些气愤,道:“李县长,你这样说话不对呀,不管是执行党纪还是其它法规条例中的相关处理规定,我们都要按规定来,他犯了哪一条,就按哪一条的处理办法来处理,不能你要求什么就是什么,那样等于你带头违法乱纪了。”
李睿笑了笑,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如果孙书记不能让我满意,那对不起了,我不介意
把这件事闹大,看看最后到底丢谁的脸。再见。”说完风轻云淡的走向门口,很快开门走了出去。
孙中华脸色铁青的看着门口,过了半响,忽然拿起茶几上的茶叶罐,狠狠的砸向屋门,嘴里骂道:“去你妈的!”铁皮茶叶罐砸在屋门上出一声大响,同时震开了盖子,罐子落在地上的同时,茶叶也撒了一地,这一幕落在他的眼中,让他愈的恼怒,恨不得冲过去在茶叶上踩几脚才解气。可惜茶叶不是李睿。
李睿所料没错,就是他授意手下亲信郑松,想办法监视李睿在招待所的私生活,一旦现李睿有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就能直接拿到证据,将他整下台。
郑松作为纪检监察一室的主任,经常搞调查两规的,对于监听监视有着很高的造诣,他从孙中华这儿接到任务后,从有业务往来的朋友那儿找了个伪装成电视机顶盒的针孔摄像机,再通过老相好、县招待所长白晓娟,将其偷偷替换掉李睿房间里的机顶盒。本来这个小动作天衣无缝,哪怕细心如李睿者,一时半会也很难现这个布置。
谁料想横空里杀出个招待所的大堂经理夏燕来,夏燕无意间现白晓娟侵入李睿的房间,还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李睿,李睿这才有所醒悟,回到房间一番检查,最终现了那个针孔摄像机,也就此将郑松送进了拘留所,粉碎了整个阴谋。
郑松被拘留后的第一时间,就曾打电话向孙中华求救,其时孙中华现阴谋败露,做贼心虚,第一念头是如何不被李睿查到自己头上来,哪有闲心去理会郑松,何况潜意识里也想让郑松背这个锅,省得李睿联想到自己,两下里一犹豫,就没托人搭救郑松。当然他也找公安局的熟人打听过,知道郑松这种拘留,过些日子就出来了,不会留下案底,也就更加没放在心上,只是心疼这次绝佳的机会就这样浪费掉了。
他原以为这件事就算是这样过去了,自己虽然没伤到李睿,但自己也没怎么受伤,正琢磨怎样向李睿起一拨更凶狠更奏效的打击时,没想到李睿居然主动找上门来,更恶心的是,李睿是专门针对郑松来的,非要像撸掉张金波那样撸掉郑松,要知道郑松可是他在纪委手底下数得着的得用亲信,真要是撸掉了,就跟断了他一只胳膊那么难受,他又怎么忍心?但不忍心也不行,因为李睿不依不饶、咄咄逼人,还以将事情搞大相威胁,而他还真就怕这一点,因为他担心事情搞大了,郑松迫于压力会出卖他,那他这个纪委书记就别想好过了。
一边是李睿气势如虹的上门讨伐,另一边是他只能选择的委曲求全,两相对照,让他心火烧得愈熊熊,都快从天灵盖上烧出去了。
“李睿啊李睿,我孙中华从此跟你势不两立!从今以后双河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你他么的给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