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白忆安躺在有些硬的木板床上,睁开看着头顶的一片漆黑,她心头一酸,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回想过去,她前二十六年的人生里似乎除了钟南衾没有别人。
她为他疯为他狂,为她失去了太多太多。
到了最后她还因为他杀了苏眠,成了见不得人的逃犯。
她的人生,彻底毁了。
苏眠的死,就像一剂猛药,让‘病’了许多年的白忆安瞬间治愈了。
她原本是打着和苏眠一起去死的决心,但当看到她没了呼吸的那一刻,她恐惧了退缩了。
她不想死!
她迫切的想要重新活一回。
只是,已经晚了是吗?
她是白忆安,是京城白家大小姐,但白家人除了白容辉认她这个女儿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没承认过她的身份。
她是白容辉的女儿,但不是白家人。
即便白家在京城有不容人小觑的势力,但白家现在是白容光当家,对她这个大伯,白忆安只见过一次,当时她主动打招呼,对方只是淡淡朝她点了点头,一个字也没说。
所以白忆安不会傻傻的以为他会救她。
如果没有利益牵扯,白忆安想,白容辉如果求他大哥的话,白容光或许会善心救她一命。
但现在,苏眠是钟南衾的未婚妻,钟南衾不会善罢甘休,白家顾忌着对方的势力,肯定不会出手。
白容辉和安素雅或许想救她,但白容辉在白家说不上话,安素雅更是一个不被白家承认的儿媳妇。
白忆安突然绝望的想,她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以钟南衾对苏眠的在乎程度,她杀了苏眠,他肯定不会放过她。
死或许是最轻的惩罚,等待她的恐怕是生不如死。
心里的恐惧越聚越多,白忆安哭得越来越厉害。
即便是已经很压抑,但四周*静,她的哭声还是吵到了隔壁的林清远。
他安静的听了片刻,随后翻身做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动作很轻,让完全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白忆安毫无察觉。
他站在院子里,点了一支烟,耳边是一旁房间里压抑的哭声,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后抬头看漆黑的天幕,这才缓缓的将烟雾从鼻腔里喷出来。
林清远不是傻子,很清楚之前白忆安对他说的话都是在撒谎。
逃婚?
不愿嫁给比她爸年龄还要大的男人?
呵......真能扯!
他本来不想管的,他也很清楚她的事他也管不了。
但看到她流泪,他还是心软了,就像七年前的那一晚。
林清远没想过还能再见到白忆安,但老天爷似乎和他开了个玩笑,时隔七年,竟然在他家樱桃园后面,他......捡回了她。
如果这不是命运,还能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原本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千金小姐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老天爷还真是公平!
......
白忆安很早就醒了。
因为不安,所以一夜都没睡安稳,一点动静她就会醒。
夏天天亮得早,董大娘五点就起来做饭,白忆安也起来了。
她的衣服还没干,只好依旧穿着董大娘的那条碎花连衣裙,一旁的桌子上放着林清远给她买回来的东西,牙刷牙膏刷牙用的杯子两条新毛巾,还有一套护肤品。
护肤品是国内的一个牌子,对于农村的姑娘来说不便宜。
白忆安打开,将水乳洗面奶和霜都拿了出来,将包装盒扔进一旁垃圾桶。
弄好这一切之后,她拿着洗漱用品出了房门。
刚打开门走出去,隔壁房门也打开了,林清远光着膀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要是搁以前,白忆安肯定会觉得这男人是故意勾她的。
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碰上他健壮的臂膀,立马收了回去。
这个男人,恐怕是忘了家里除了他妈之外还有一个女人。
在白忆安看到他的那一刻,林清远也看到了她。
不过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抬脚进了院子,走到晾晒衣服的绳子前,伸手摸了摸昨晚白忆安替他洗的衣服,t恤已经干了,裤子还有些湿。
他一把扯下t恤直接套在身上。
白忆安收回视线,走到水井旁,水桶里装满了水,她开始洗漱。
洗漱完之后,就进了厨房。
董大娘刚熬好粥,正站在案板前和面做葱花油饼。
“大娘,我要帮你什么吗?”
董大娘看到她进来,笑着说,“菜板上放了一个咸菜疙瘩,你把它切成丝,我一会儿凉拌一下。”
白忆安信心满满,“好。”
她走到菜板前,拿起菜刀正准备切,董大娘回头看她,“第一次切菜,你慢点,可千万别切到手了。”
“我在家给爸妈做过一次早餐,切菜我学过。”
董大娘故意打趣她,“做过一次早餐?哎哟可真是不得了。”
白忆安不好意思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