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封君质问的时候沈锦乔还在喝嫂子林心炖来的补药，这些日子虚得她头晕眼花，而今还不得沾荤腥，不补一下估计都得躺下了。

沈锦乔放下药碗，这老封君想倚老卖老，她可不会接着：“老夫人这话我可当不起，皇后葬礼由礼部草拟文案，陛下谕旨，老夫人说这寒酸冷清，可是在质问陛下？若是，等下锦乔倒是可以帮老夫人问一问陛下。”

“你......”老封君冷笑：“太子妃倒是好一张伶牙俐齿，老身说不过你，但是你身为儿媳这孝道可不敢让人恭维。”

沈锦乔淡淡看着她：“本宫身为太子妃，乃是皇家的儿媳，孝道如何，自有陛下评论、百官言说，老夫人这是要代替陛下评价皇室之人的德行？”

“沈锦乔，祖母是皇后娘娘的生母，便是你也得规规矩矩的喊外祖母，怎可句句顶撞？”国舅爷愤怒质问道。

华云裳冷笑一声：“爹，人家可是太子妃，哪儿认得我们这些人？”

沈锦乔扫了她一眼：“华侧妃倒是有点儿眼力，本宫是容家的儿媳，太子妃，哪儿轮得到你们教训？难道华家野心勃勃已经无视天家可以越俎代庖教训储君正妻的地步了？”

野心勃勃、无视天家、越俎代庖，这一个比一个更让人心惊的词语扣下来，老封君脸色都白了：“太子妃，好大的威风啊。”

显然，她是不服气的，但她也只有这么一句话说了。

抬手拦住想要争辩的国舅爷：“志峰，今日是来看皇后娘娘的，莫要生事端。”

华志峰，国舅爷的名讳。

国舅爷很不甘心，但老封君开口了，他也只能忍了，恶狠狠的瞪了沈锦乔一眼，扶着老封君过去上香。

老封君可不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但是她更懂审时度势。

如今华家被陛下厌弃，就连皇后的死，她都怀疑不是意外，可她敢问吗？不敢。

皇后与卫晟通奸生下一子，夏帝为了名声掩盖真相不宣扬圈禁了皇后，打压华家，就算皇后真的是夏帝杀的，他们华家也不得吭一声，否则华家满门怕是会迎来灭顶之灾。

老封君心里有气，就想捡沈锦乔这个软柿子捏一捏，但很显然，沈锦乔不软，还带毒。

每一句话都把华家忘犯上忤逆的路上逼，夏帝本就记恨着华家，若是把这些话给夏帝听到，哪怕是沈锦乔胡言乱语，恐怕夏帝也会愿意信她，毕竟他正愁找不到光明正大打压华家的机会呢。

所以，只能忍。

老封君看了眼身侧的华云裳，这可是华家翻身的唯一希望了。

华云裳还指望着老封君能帮她出口气呢，没想到沈锦乔连老封君都敢反驳，还真是嚣张得没边了。

而今唯一能让人觉得安慰的，大概就是太子死了，尸骨无存，沈锦乔就算再嚣张也不能嚣张多久，一个寡妇而已，还是没有怀上孩子的那种，这辈子也只能如此，而她华云裳还有更长更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