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信笑了笑,他转而抬头看向县衙的院子,并且走到了庭院当中,此时天上已经有斑斑驳驳的雪落了下来,打落在罗信的身上。罗信没有直接应县丞的话,而是笑着说:“下雪了呢。”
县丞看向罗信在雪中的身影,他又对着罗信行了一礼,这一礼乃是真心实意……杜行敏和临淄县丞在抓住李祐的第一时间,就快马传书给李勣,上报了这里所生的一切,同时也将罗信独自一人硬撑千斤闸,解救临淄县城万众百姓,以及罗信协助杜行敏抓获齐王李祐的消息告诉李勣
。
当天傍晚,李勣领着五百骑兵率先抵达临淄县城。
临淄县城北门外,齐州兵曹杜行敏、新军副都尉李墨和临淄县丞三人带着一些官员共同迎接兵部尚书、英国公李勣。李勣并未如同那些大官一样大摇大摆地坐在马背上,他率先下马,而他身后那五百精骑则是动作整齐地下了马背,就连踏地的声音都仿佛只有一个音,单单这样的动作就不难看出李勣所率领的是一支虎贲
之军。
身上裹着布条的杜行敏正要行礼,李勣就上前搀扶住他,笑着说:“杜兵曹有伤在上,这些虚礼就免了。”
“多谢将军!”杜行敏能够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内心也显得有些激动。
李勣在于临淄县丞和杜行敏客套几句之后,突然问杜行敏:“对了,怎么没有看到侯定文和罗信他们?为什么在书信里,还说侯定文与刘承教通敌了?”
杜行敏与李墨对视一眼,李墨沉声说:“李将军,侯定文和刘承教是否通敌我们目前也不是很清楚。根据百姓和县丞所言,那临淄东门的千斤闸似乎是刘承教故意放下。”
一听这话,李勣眼眸中当即闪烁一道厉芒:“侯定文与刘承教现今何处?”
“出了临淄县城之后,他们突然往北进军,与我部分开,之后就失去了联系。”
李勣听罢,当即转身对着身后一名副将低喝:“马上飞书刘仁轨,联系侯定文与刘承教,倘若两人真的通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副将当即转身离开。
李勣又问:“罗信呢?”
李墨又说:“启禀将军,罗信在两个时辰前,已经载着战死士兵回长安。”
这一次李勣至少愣了好一会,他一下子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说,罗信在本将军抵达临淄之前,就已经载着士兵的遗骸离开了?”
李墨点点头:“是。”
其实,对于罗信这样的做法,身为皇族的李墨有些难以理解。
李墨虽然平易近人,而且极少摆皇族的架子,但他自小就受到“大族教育”,对于他而言,平民百姓、奴隶仆从都可以任意趋势。他们不过只是他们攀登高峰的一些踏脚石而已,用过了就可以丢。
在临淄县城南边寻一块风水宝地安葬他们已经算是上位者“仁至义尽”了。
可是,罗信却如同脑子被们给挤了一样,竟然向临淄城的百姓借了马车,趁着这天寒地冻的天气,运送战死士兵的尸体回长安。
对于罗信所作的这一点,李墨到现在还弄不明白其中奥妙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