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姬勉强一笑,随即摇头说:“没、没呢。”
罗信习惯性地伸手在她的头顶上摸了摸,笑着说:“没事,有我呢,只要我在,无论什么病,保证帮你治好,妥妥的!”
尽管金文姬知道这是罗信在安慰她,但正是因为这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让她心中阴霾散尽。她很是认真地点点头,接着说:“一开始我还因为自己睡不着而挺高兴的,倒是后来闲着没事干就看了一些医书,看着看着,我就看怕了,原来睡觉对一个人那么重要,所以很多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一
天,我突然来了困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之后,就再也睁不开了呢。”
无论是金胜曼的嗜睡症,还是金文姬的病,罗信在前世的时候是听过的,毕竟新闻上总是会出现一些很奇葩的事情,但是他却从未听说过这些病被治愈了,也就是说这种病就目前来看是无药可医。
不过无论怎么说,金文姬也算是罗信在新罗为数不多的朋友,她的病,罗信还是要想办法医治的。
就在金文姬打算将手臂收回去的时候,罗信突然探出手,将手指按在了她的脉门上。
随即,罗信也坐在矮桌的另外一面,他轻轻地将金文姬的手放在桌上,对着面色惊讶的金文姬说:“现在,闭上你的眼睛,接下来你要按照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去引导你体内的炁。”
“炁?”
“对,炁。”说话间,罗信特意将一丝丝血炁传入金文姬的脉门,他对着金文姬问,“有没有感觉到一丝丝温暖。”
金文姬点点头:“有,甚至还感觉得有些灼热,就感觉好像把手放在了油灯上。”
罗信笑着说:“对,着就是炁。现在我会引导炁,进入你的血脉当中,先简单的探查一下你的血脉是否出了问题?”
“嗯。”
金文姬点点头,刚才她一直心绪不宁,而现在她的心思逐渐平稳,才感受到罗信那手指触碰到自己娇嫩皮肤的同时,内心深处很自然地萌生了一份羞涩与不安。
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有些怕了。
以前的她是不怕死的,甚至可以说她已经看淡了生死,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看长安的繁华,去看一直为人津津乐道的龟兹乐舞、于阗壁画,还有那传说中广袤无垠的沙漠戈壁。
以前她有很多很多地方想去,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又改变主意了。现在她只想呆在这个房间里,像一个待出阁的千金小姐,为自己喜欢的郎君绣一副画。就算某一天,自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她总算是留了什么东西在这个世上;就算某一天,她的心上人再也记不起她的
模样,但有一样东西却能勾起他的回忆,让他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蠢蠢笨笨的女孩子,喜欢过他。
金文姬记得,曾祖父曾经说过,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自己的死期,只不过他们还在试图挣扎。
曾祖父说,一个人的命运是上天决定的,无论如何挣扎,最终都逃不过命运,所以她也认为自己的生命可能也快到头了,所以反而静下心来,完成自己人生最后一件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