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当年的雕楼小筑里,年轻的文弱皇子,遇上了蛮横凶狠的西林人百里洛陈和坚毅正直的军家后人叶羽,自此开始了问鼎天下的一生。/p
p这在后世屡屡被写进说书人的小说话本中,在茶楼里一次次被人们谈起。/p
p但是兄弟结义,夺得天下之后的故事,却很少有人愿意再说。/p
p比如叶羽将军被判谋逆,满门皆斩。/p
p比如百里洛陈领兵镇西,忠心为国,却非重大时节,再不入天启城。/p
p这样的故事重复了一朝又一朝,似乎只要坐上了帝王位,一切就开始改变了。/p
p太安帝低声念了念“百里洛陈”的名字,随即笑了笑:“他就这么一个孙子吧?”/p
p“你们中叶羽最小,成婚也晚,百里洛陈成婚早,又只有一个孩子。以至于现在百里洛陈的孙子,都和叶羽的儿子一样大了。”李先生回答道,“不过陛下,忽然提起这个孩子来是做什么?”/p
p“他是洛陈的孙子,来了天启城,我应该见一见。”太安帝缓缓道。/p
p“不必了。”李先生摇头。/p
p太安帝自即位之后,应该很少再听到这个词了。如今忽然听到,他甚至都愣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生气,只不过脸色不再那么温和:“先生,不是说从来不过问朝事吗?”/p
p“百里东君入天启,只为拜师,不为其他。陛下找他来,才是朝事。”李先生纠正道。/p
p太安帝眉头紧皱:“可堂堂镇西侯的孙子入了天启,不来见孤,不成体统。”/p
p“那你就去问镇西侯的罪,你已经杀了一个兄弟了,要不要杀第二个?”李先生冷笑道,“放心吧,百里东君不会一直待在天启城,马上就会随我离开天启城。几年之内,我们都不会回来。”/p
p太安帝垂首微微一思索:“可先生你是祭酒……”太安帝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却很明显了,你是朝廷命官,离京数年,不合体统。/p
p“放心吧,祭酒的位置自有人来做。”李先生转过身,“陛下若没有别的事,我便走了。”/p
p太安帝叹了口气:“先生,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点过强了?”/p
p李先生笑了笑,耸了耸肩:“有吗?”/p
p“在先生面前,孤觉得先生才像是君王。”太安帝苦笑道。/p
p李先生摇了摇头:“我本是天上仙,人世君王,可别想折煞我。”他甩了甩长袖,不再理会太安帝,径直地走了出去。/p
p李公公看着他走了出去,凑近站到了太安帝的身边,低声道:“学堂李先生……未免有些太过于嚣张了。”/p
p“你不懂。”太安帝轻轻叹了一声。/p
p四十年前,他与百里洛陈、叶羽三人被围困在西楚和北离的边境,当时就是这位白发翩飞的李先生救了他们,如今四十年过去了。当年的翩翩少年,如今也白发苍苍,可当年满头白发,面目若中年的李先生,现在却容貌分毫未改,看起来反而要比自己更年轻了。/p
p“可能真的是仙人吧。”太安帝又幽幽地说了一句。/p
p李先生乘马车簇拥而来,离去时却无一人相陪,从御书房到宫门,漫长的一条路,只留他一人独行。李先生却走得悠然自得,似乎一个人走得,要更舒坦些。/p
p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一顶紫色的轿子被几个侍卫抬着,从他身边路过。/p
p轿子中,肤若凝脂的中年太监紧闭双眼,不停地摸着手中的玛瑙戒指。/p
p四名侍从满头大汗,似乎抬着千斤之重。/p
p李先生伸了个拦腰,与紫色轿子擦肩而过。/p
p中年太监猛地睁开眼睛,手指上的玛瑙戒指瞬间碎成两半,轿子的两根长杆瞬间断裂,整个地摔了下来,侍从大惊,惊呼道:“大监!”/p
p轿子里的中年太监用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