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鸡考文垂,连个外卖都送不到郊外!
晚上的时候,周思柔一边在厨房里熬汤,一边背单词。
锅子盖子被鸡汤顶得咕噜咕噜作响,楼上是梁印噼里啪啦弹电音吉他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周思柔终于再也忍不了,她趿着拖鞋叮叮咚咚跑上楼去,砰砰敲响梁印的卧室门。
梁印这个时候没戴鸭舌帽,一张脸白生生的露在外面,上扬的桃花眼黑漆漆地看着她,平白的勾人。
最要命的是他只穿了件松垮垮的白色无袖T恤衫,肌肉精瘦的胳膊露出来,抱着吉他,迷人得不像话。
“干嘛?”
他问她。
她暗自咽了咽口水,视线移开,“那什么,你声音能不能小点。”
“不能。”
他扯扯嘴角。
周思柔:“……”
拒绝得未免过于干脆。
梁印扫了她一眼:“你要干嘛?”
“我背单词来着,你吵到我了!”
周思柔冲他晃晃手里的单词书。
梁印扫了眼她手里那本书,不屑地嗤一声:“算了吧,就你那脑子,估计背一万次还是只会背个Abandon。”
“你!”
周思柔忍住想打他一顿的冲动,最后心思在心里绕来绕去,问他,“要不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他瞥她一眼。
“你陪我练口语,我给你做吃的。”
周思柔看他一眼,又补了一句,“就,我看你今天和那两位家政,用英文沟通得挺流利的……”
梁印的下巴抬了抬:“想得倒是美,你以为你做的饭值得我花时间来换?”
死傲娇!
周思柔咬了咬唇,眼睛一闭,大声报起了菜名:“三鲜鸡汤葱爆羊肉清蒸白鱼水煮肥牛宫保鸡丁红烧狮子头……”
“够了!”
梁印咬咬牙,一把打断她,蓦地想到冰箱里那些屯了半个月的三明治,最后抬起一双双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她。
周思柔挑挑眉,挑衅似地迎上他的目光。
梁印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下去,端上来。”
“端什么上来?”
她故意问他。
“鸡、汤。”
*
从那之后,周思柔就和梁印达成了某种奇妙的契约。
她给梁印做饭。
梁印帮她补英语。
梁印总是嫌弃她:“你到底有没有上完九年义务教育,这么点塑料英语都敢跑出来念书。”
周思柔也会不甘示弱地怼回去:“你到底有没有吃过饭,这么简单普通的西红柿炒蛋都吃得干干净净,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她一点也没有夸张。
梁印真的很喜欢吃菜,无论周思柔做什么中餐,他都吃得一干二净,甚至连汤汁都会用来泡着米饭一起吃,绝不剩下一点。
关键是周思柔觉得他似乎也不像缺钱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吃东西如此执着,说起来,更像是那种刚逃出牢笼的饿狼在进行报复性饮食一样。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周思柔就开学了。
去预科班报道的那天,周思柔给梁印做了宫保鸡丁和咸菜蒸肉。
她教会了梁印用电饭煲。
本来还准备教他学做简单的西红柿炒蛋,奈何这个人在打碎了好几枚鸡蛋后,最后长腿往沙发上一搁,烦躁道:“算了,我不如再找几个做饭的家政得了。”
话虽这样说,但是考文垂会做中餐的家政实在是少得可怜,不然他也不会求到周思柔跟前了。
周思柔问他:“你不上学?”
她一直以为梁印也是留学生,他看起来年纪很小,应该只有二十岁。
“上啊。”
他答道。
“你也是来读预科的?
你们学校怎么还没开学啊。”
周思柔又问他。
梁印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傻么,三十岁了才读预科,我过来读研的。”
“哦,哪个学校的?”
“伯克利音乐学院。”
“?
?”
周思柔震惊了,“伯克利不是美国的吗,你跑英国来还怎么上课?”
他面无表情道:“上网课。”
“……”行吧。
周思柔不再追问,无论如何,她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合租室友,身上确实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
但那是别人的事情,他不说,她也不好问。
何况,何况他这个人也没有多么讨喜。
——死傲娇,龟毛男。
周思柔在关上门的时候,这样想。
而与此同时,在她走后,梁印也是一模一样的想法。
“你那个室友怎么样?”
陈兴然在电话那头问梁印。
梁印扯扯嘴角:“你确定她哥是个科学家?”
“是啊,房东说了,他同学是医学博士,素质很高,他妹妹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差不到哪儿去,”梁印吧陈兴然的话重复了一遍,他看着桌上周思柔留下的英文练习册,笑了下,“那是因为差到实在是没哪儿可以差了吧。”
陈兴然没听懂,只听出梁印应该现在不爽,对梁印说:“你再忍几个月,等这边的事结束后就好了,我们……”
“你们,”梁印冷笑一下,“不指望你们了,你们自己看着办,这边学业结束后,我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欸,不是,Nas,你听我……”
梁印把电话挂掉。
心里的烦闷又压不下去,他走到窗边,刚好看到窗户下咕噜咕噜背单词的周思柔。
她穿着件粉色的睡衣裙,袖子还是荷叶边的,宽松的袍子罩到了膝盖下,整个人缩在白色的摇椅上,看起来特别小小一只。
梁印的眸色微微加深,然后啪地把窗户关上,屋子里只剩他最后低低的一句:
“装嫩的老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