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蝶的事并没有公开,不过她父兄在朝为官,其中的内幕也略知一二,所谓兔死狐悲,她心里不是不凄然。好象昨日的顾青蝶,便是明日的自己。
脚下的路蜿蜒伸展,看不到尽头,她走得有些茫然,仿佛走在冰天雪地里,周身都是冷的,没有一丝暖意。
秋风乍起,落叶凋零,枯黄的叶子在风里打了几个旋,缓缓落在她脚下,她抬脚踩上去,用力辗了一下,一双美目里,凌厉的光芒乍然一现,不,她不是顾青蝶,她是大学士府的嫡长女,她绝不可能落得顾青蝶一样的下场,绝不可能!
墨容澉大步进了揽月阁,院里的小厮丫环纷纷上前行礼,他摆摆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不让人通报,自顾自的到了白千帆的门前,悄悄挑了帘子看,小丫头果然在认真的写字只是她一笔一笔的划着,不象写字,倒象在画画。
他悄声进去,月桂抬头见了他,正要请安,被他一个眼神打发出去。
走近来一看,白千帆哪是在写字,素洁的开化纸上全是一个一个的墨团子,他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白千帆一门心思全在笔上,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手一抖,纸上便染了一小团墨迹。她埋怨道:王爷来怎么也不出声的,这下可好,废了。
墨容澉站在她身边,眼睛扫着纸上的不知所谓的墨团子,你这满纸都是墨团子,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怎么就废了呢?
什么墨团子,这是我画的兔仔好不好?她指着他看,这是头,这是尾巴,这是两个尖尖的耳朵,象不象?我打算画个百兔图,才画到一半,就叫您给毁了。
墨容澉哈哈大笑,这么说是我的不是了。他揉着她的头发,你拿出去让大伙看看,有谁能认出这是兔仔?
怎么认不出,月桂说画得挺好,白千帆指着墙边的兔仔说,我照着它们一笔一笔画的,怎么会不象。
还是算了吧,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纸,墨容澉把她的笔拿下来搁在笔架上,你要想学画画,赶明儿我请个师傅来教你。
白千帆搓了搓手,庶王妃就画得挺好,可惜出府了。
墨容澉脸一沉,好好的,提她做什么。
白千帆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抬起脸谄媚的笑,王爷来找我,可是有事么?
墨容澉嗯了一声,心里七上八下忐忑着,话到了嘴边却拐了弯,故意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你这样练字可不行,以后还是到我书房里去写,让绿荷伺侯笔墨,安安静静的写才有长进,从明儿起,我给你布置任务,完成了才有饭吃。
白千帆愕然,这怎么行,我长身体呢,不能不吃饭啊。
想吃饭就努力写,堂堂楚王妃,写出来的字跟蚯蚓爬似的,没的叫人笑话。
白千帆嘟着嘴小声嘀咕:又不是我非要当楚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