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郝平贯又去请示,墨容澉坐在窗户下,手里拿着书,漫不经心望一眼天,仍是那句,时辰还早,再等等。
郝平贯不知道倒底要等到什么时侯,他只知道,再等下去,天就黑了,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年夜饭了。
冬日的天色黑得早且快,象一瓢墨汁倒下去,瞬间就黑透了。
墨容澉歪在大椅里,阖着眼睛闭目养神,突然,他耳朵动了动,眼未睁开,脸上先浮起一丝笑意,这才慢慢坐了起来,把手里的书搁下,冲窗外扬声叫:摆饭吧。
郝平贯就在外头杵着,听到这句,一直绷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忙招呼底下人摆饭。
绮红早醒过来了,虽然满心悲切,却不敢红了眼眶,大过年的怕王爷看到不吉利,绿荷是火性子,心头的那点怒气怎么也压不下去,又不敢发作,俏生生一张脸透着一股子冷意。
郝平贯看着两人的表情,暗暗叫苦,好在墨容澉自己也有心事,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等摆好了桌子,温好了酒,墨容澉摆摆手,今儿个过年,都到前院去吧,吃了饭自个找乐子,一年到头也松泛松泛,我这里不用人伺侯。
郝平贯有些不放心,让他们去,老奴留下
不用,有贾桐宁九在就行。
王爷发了话,没人敢不从,郝平贯带着怀临阁的奴才们呼拉拉全走了。只有绿荷在出门的时侯,狠狠扫了皇甫珠儿一眼,把他们都赶走,王爷这是想和皇甫珠儿过二人世界吧?想一想不知身在何处的小王妃,她忍不住鼻子发酸。
待人都走光了,墨容澉把半开的窗子全推开,朗声道:下来吧,已经等你很久了。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屋顶上飞下来,并没落地,而是身子一旋,从洞开的窗子掠进来,轻盈的落在地上。
他站在灯火旁,一身月白的夹袍,围着白狐大领,乌黑长发用一根青色丝带扎着,清瘦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似随意的打扮,却掩不住他清华的贵气。
墨容澉把窗子关严实才转身冲他拱手,二哥,好久不见。
墨容渊含笑还礼,三弟,别来无恙。
一直安静坐着的皇甫珠儿起了身,神情有些激动,太子哥哥,你来了。
墨容渊微微一笑,我早已不是什么太子,以后还是叫我二哥哥吧。
站着做什么,都坐吧,墨容澉走过来,替墨容渊倒上酒:二哥大难不死,这杯酒弟弟敬你。
墨容渊嘴角一直噙着笑,双手执杯,一口饮尽,他也替墨容澉倒酒:三弟富贵险中求,这杯酒二哥敬你。
墨容澉也不解释,亦是笑着把酒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