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帆愣了愣,指着自己,我就是她兄弟。
梁宝田显得有些委屈,那你还打我?
你听好了,我姐姐的亲事没有跟任何人说好,她也不会嫁给你,以后不要来了,否则不管你是不是傻的,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哟!口气这么大,见谁一次打一次啊?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踢开,一个穿着湖蓝色丝袍的青年走了进来,他是瘦高的个子,一双细长的眼,嘴角微微歪着,很是轻佻的样子,一进来,眼睛先在月桂脸上骨碌碌转了一圈。
梁宝田一见他,赶紧叫起来:表弟,她们打我。
这人身后还着几个小厮,一窝蜂涌进来,看到梁宝田哎呀一声,谁把咱们表少爷打成这样了?
白千帆往前一步,把月桂月香拦在身后,板着脸看着这些自说自话的人:你们又是谁?
他是我舅父的儿子,他叫田进坤。
月桂在后面悄悄扯白千帆的袖子,小声说,他就是里长家的少爷,听说是个纨绔子弟,不好相与的。
小美人,躲在后边说我什么?田进坤歪着脖子看月桂,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月桂平日里厉害,知道这人惹不起,只好先忍一口气,侧着身子避开那两道灼热的目光,不理他。
白千帆说,你们进屋去,这里我来料理。
那怎么行?月桂月香异口同声,他们人多,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吵吵嚷嚷这一会,院门外头聚了好些看热闹的,一个年青小媳妇从人群里挤进来,冲白千帆赔着笑道:哎哟,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阿凡,昨天我跟你说的就是他。
进来的是刘家嫂子,她把梁宝田拉过来:他就是香油铺子的少东家。
她冲白千帆笑,白千帆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刘家嫂子,你跟我开玩笑了吧,我们家是小门小户,怎么高攀得起噢。
刘家嫂子呵呵呵打圆场:阿宝可喜欢你家阿香了,成了亲,一准疼媳妇的,他爹娘说了,只要新媳妇进了门,家里的生意都交给她,让她当家理事。
白千帆脸都气红了,也顾不得许多,冷冷一笑,他们家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替一个傻子来提亲?
刘家嫂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阿凡,嫂子是替你们着想,你们姐弟三个,在这里没亲无故的,以后跟梁家结了亲,就是一家人,来咱们这里快半年了吧,到现在都没入黄册,得罪了里长,以后事事艰难啊。
嫂子的好意,阿凡心领了,白千帆拿过月桂手里的竹杆横在胸前,她虽然瘦,这半年个子长了不少,比月桂月香都高了,竖着眉,瞪着眼,也有一股子凌利的气势。
我们三姐弟靠的是自己,不需要仰仗谁的鼻息过活,我两个姐姐的亲事由她们自己作主,不求富贵,只求两情相悦,我不管什么梁家田家,通通没门,今日把话说明白了,以后不管是谁,再来纠缠,休怪我钱凡不讲情面!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赢得门外看热闹的群众一阵叫好,都是街坊,同白千帆也熟,以前只觉得这小子好相与,对谁都客客气气,嘴巴甜,又肯吃亏,都以为他是个软性子,没想到遇事这么硬气,连里长都敢得罪,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