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不超过两个月,行不行?”
沈屹陷入沉默,温柠凑过去亲了亲他柔软的唇,“沈乞乞,你对我就这么狠心啊?”
“我还没答应呢。”她怎么能亲他呢。
而且他们之中,明明是她更狠心,她居然倒打一耙。
温柠故意又亲他,贴了两秒钟才松开,笑意盈盈地挑衅,“谁让你生病了没有反抗能力。不愿意被我亲就好好吃饭,赶紧好起来。”
沈屹没有不愿意被她亲。
他只是心中仍有疑虑,怕她又在欺骗自己。
沈屹按捺着心中酸涩不安,“那你上午为什么说,要把我的东西打包寄走?”这么想和他斩断联系吗?
“你的东西放在我家,我总睹物思人,心里多不舒服。”温柠的语气低落下来,右手捏了捏他的脸,“本来我可以打电话通知你的,你猜为什么要特意到你那跑一趟?”
“为什么?”
温柠明眸灼灼地盯着他,声音温柔缱绻,像是饱含了深情,“因为想见你啊。”
许久没听到她说情话,沈屹心跳不期然漏了一拍。
再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眼眶就不自觉涌上热意。
如果在他刚得知那个人的存在的时候,温柠就对他说这一番话,他肯定很难相信。
但分开这段时间,他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实在太过难熬,他已经没办法再继续承受下去了。
在眼下他最虚弱的时候,温柠的话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
只要他愿意抓住,就可以不再经历这些挣扎,就可以得到解脱。
沈屹不想去考虑这根稻草一旦断裂,迎接他的会是什么下场。他只知道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他会死的。
仿佛有道声音在耳边不停劝诱,抓住,抓住这丝希望就可以活下去。
温柠有正牌男友没关系,她想跟别人玩玩也没关系。
他只能以见不得光的身份留在她身边也没关系。
只要温柠没对那个人动心,有再多苦痛他都忍得下。
沈屹抬起手攥住了温柠的手腕,上方的输液袋被他的动作带得晃动了下。
他湿红的眼睛深深凝望着她,低哑嗓音带着难以自抑的颤,语速很慢,“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保证,至多两个月……一定会跟他分手。”
温柠点点头,“好,我向你保证。”然后她松开和他交握的手,轻轻去掰他抓着自己手腕的另一只手,“你这只手输着液呢,别乱动。”
沈屹的手松了力道,温柠小心地托着他的手腕放回床上,“幸好没跑针。”
视线转回来,就见沈屹咬着唇默默流泪,身躯都在压抑地轻`颤。
撞上她的目光,他立刻狼狈地别开脸,然后慌乱地拉起被子盖住头,将自己藏进沉闷的黑暗中。
像是生怕被她笑话。
温柠唇边笑意不知何时消失,站在床边注视着他,轻声劝道:“我不说你像怨夫了好不好?别一直闷在被子里,不然要闷坏了。”
沈屹用最大的力气闭紧双眼,却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液体从眼中流出来。
他不想哭的。
可一想到他们的感情始终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胸口就好像破了个大洞,蔓延开生涩钝痛,流再多眼泪都填补不上。
“那我先出去,待会儿再来看你。”温柠叹了口气,说完就转身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刚握上门把手,正准备拉开门,听到身后艰涩的一声:“温柠。”
温柠停住了脚步,却没回头,“怎么了?”
沈屹气息痛苦,近乎乞求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传开,“……你注意安全,不能把他带回家。”
温柠心尖发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
她垂下眼,缓缓应了声:“好。”
-
后来温柠临时有事回了公司。
等病房里的哭声渐渐消弭,闻尧心绪复杂地推门进来。
输液袋已经空下来,他按铃叫来护士。
换完输液袋,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望见沈屹仍有些红肿的眼,闻尧心底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答应跟温柠复合了?”
刚才他就站在门外,他们的对话声零星入耳,只除了几句没听清楚。
沈屹正在输液的手指微蜷,声音还带着痛哭后的沙哑,“嗯,她说两个月之内就会和那个人分手。”
闻尧不敢置信地问道:“然后你就信了?”
“……嗯。”
闻尧觉得荒唐,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当初他刚在露台上发现温柠不忠的时候,就已经设想过,沈屹知道真相之后可能会不舍得分手。
分开这段时间,沈屹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食不知味寝不安睡,瘦弱得几乎不成人形。
如果他们复合后,能让他恢复生机,好好照顾自己,闻尧觉得不是坏事。
可他担心的是,万一两个月后,温柠仍然不肯跟那男生分手怎么办?
万一她玩够了这个,又想玩下一个男人怎么办?
万一事情败露了又该怎么办?
沈屹好歹也是公司总裁,知名的青年企业家,要是被人发现他介入别人的感情,他以后还不得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他还怎么抬起头做人?
在闻尧沉思的时候,又听到沈屹低声说:“温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来招惹我和你,说明……她对那个人也没多喜欢。”
像是在说给闻尧听,也像是在努力找理由让自己安心。
闻尧心下五味陈杂。
他担心的那些问题,沈屹不可能没想过。
但他明知赌输的几率更大,还是一头扎进了甜言蜜语编织的陷阱。
不答应又能怎么办呢。
沈屹根本没办法跟温柠分开,离了她他甚至活不下去。
要么再相信一次温柠的话,要么像现在这样,在痛苦中一点点走向灭亡。
沈屹……早就已经没有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