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阿大骂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想要抢白两句,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不是还没成我师父吗?怎么摆起了师父的架子。
阿大却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看着远方的海际,此时,已经霞光万丈,那红红的日头随时都可能从那天海交接的地方蹦出来,天空也已经大亮。
他说到:“这已经是很周全的计划。我原本就准备让童帝去审判的现场,因为以童帝的手段,是善于面对一个整体的,他可以利用音律来短暂的控制场面,然后我派出了一个二十人的精英小队,也会混迹其中,搅乱整个场子,自然就可以拖延审判的时间。而且,在关键的时候,童帝可以利用他的控制能力,去利用一些因素,就比如那个天牢。这点,我想童帝已经想到了。毕竟,他是跟了我两年,才回归的水童家。”
童帝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吃着东西,很认真的储备体力的样子。
我也不敢说话,因为我知道阿大既然详细的解释起来,接着一定会骂我的,果然阿大下一句话就转过身来看着我:“而你,我是不会派出人手的,至少在你闯进九儿的婚礼,成功的‘劫持’到天狐之前,是不会的。原因是去那十二阶非常的不容易,唯一只能通过通天索,人多反倒是你的阻碍。你身为真正的猎妖人,能够站在前方拼杀,是你的本质,一个人单枪匹马比大军发挥的作用还要强大,至于具体怎么做,你用得着我教?你千百年前身为聂焰经历的那些战斗是白战了?你身为叶正凌,经历的那些磨难,也是白白经历了?你只需要抢出天狐,有人接应你,然后带走天狐,你拖住追兵就好了。如此好分析的事情,你竟然问我计划?”
我低头,没有说话,阿大骂的对,我能打能杀,只是从千百年前到如今,我从来都是一个独行者,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就算在某一段时间有了火聂家,我也很少带着火聂家的猎妖人行动,偶尔那种集体行动,也直接是以武力硬碰,我好像没有经历过什么需要统领性的事情。
而阿大骂我,是在提醒我,从某一个时刻开始,我不再是一个只会冲杀在前方的人了,我是肩负着重任的天赐之子,是新一代的阿大,除了能打会杀以外,我要学会一些别的东西。
见我低头,阿大的口气稍微舒缓了一些:“我不能让你有任何的依赖心,一点点都不要有。而你,注定了不是一把被别人握在手中的锋利的剑,却要是那个握剑的强大的人。你的一个决定,也许在以后就关系着许多猎妖人的生死,甚至关系着大局。而这一切,注定你在某些时候,不能依赖任何人,只能独自承担,做出最终的决定。这一次的行动,我没有打算参与,放出你和童帝,就是磨练。特别是你,背负的任务比起童帝还要稍重一些,需要你在不同的情况下,做出随机应变的反应太多了。你却对我有了依赖心?”
我站了起来,这一次我回答的话很简单,只有一句:“我明白了。”而不是去问阿大,为什么是我,偏偏我要面对这一切这种无赖的问题。
因为既然已经是我,我只能去做好,做到自己能做的极致,其余的都是废话。
“明白就好。虽然不想让你依赖,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会出手。第一,我承受不起失去你和童帝的代价。第二,这件事情也绝对不能让妖人得手。不过,你们如果能让我失望到如此地步,亲自出手,那么说明我以后也不用希冀什么了。”阿大有着我想象不到的严厉。
而我和童帝都默不作声,竟然面对着阿大不敢承诺任何的事情,只有海风刮过的声音显得分外的强劲。
“好吧,跟我走。做最后的准备。”阿大严肃的看了我和童帝一眼,也没有给我们任何缓冲的时间,说完这一句话直接就走了。
我和童帝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里都看到了一分沉重,我们都不想阿大失望,也不想成为那种让一个守护了祖岛那么久的老者眼中没有希冀的人。
于是,我们很快跟上了阿大的脚步。
也在这时,在我们身后的红日,从海上冒出了一个头,天海一片灿烂。
“我能提供给你们的,是你们个人能够使用的最好武器和装备。其实,我不想提供的,好刀就要磨砺,而时间已经不多了。”听见我和童帝跟上的脚步声,阿大忽然说了那么一句,背影却显得更加的佝偻。
仿佛有无数沉重的负担压向了他,让他已经再也难以挺直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