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晏捧起他的袖子定睛一瞧,发现缝[kou]脱了一截,定是他使力时不小心扯了下,这是上回她遣绣娘给他制的衣裳,
“我给您换一件。”他身份贵重,没必要穿个打补丁的衣裳。
燕翎听出她的意思,神[se]不变,“你好不容易织的,我才穿过两回,要不,你补一补?”
他不缺银子,却也不会胡乱糟蹋银子。
宁晏听了这话,脑筋一炸。
他这人怎么回事?难不成以为那些衣裳都是她亲手缝的?自己府上绣娘的针脚分辨不出来吗?
他对吃穿用度不上心到何种地步啊。
宁晏哭笑不得。
只是,她这人,喜好蛮多,独独绣艺拿不出手。
燕翎已经将袖子抬了起来,意思是让她当场就给补了。
宁晏也不好意思让丈夫知道她绣艺不佳,要不先将衣裳取下,回头让嬷嬷教她,她好好补了再还他?
于是她面[se]微红,轻声道,
“世子爷,您把衣裳脱下来....”
燕翎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
宁晏朝侯在帘外的丫鬟吩咐道,“如月,将给世子新做好的衣裳拿过来。”又与燕翎解释道,“您先脱下来,我补好了再给您。”
宁晏目光落在他衣领处,在犹豫着是他自己解扣,还是她来帮忙。
她是他的妻子,伺候丈夫穿戴本是分内之事,只是燕翎又与旁人不一样,她不敢擅自做主,怕惹得他不快。
燕翎看了一眼小妻子,小鹿般的眼湿漉漉的,哪怕在这样光线不明朗的屋子里,她的面容依然是姣好而明媚的。
燕翎不习惯在女人面前脱衣服,前所未有,只是面前这个姑娘是他的妻子,有些事情得慢慢适应,沉默片刻后,伸手去解领[kou]的纽扣。
事实上,每回都是小厮替他脱卸外衫,他捏着那领[kou]弄了一会儿,没解开。
宁晏便明白了,稍稍挽了挽袖子,轻声道,“要不我来吧。”
她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仿佛是布菜那般简单,只是绯红的双颊还是出卖了她。
燕翎也并没有表面那么淡定,
无形中,微妙的气氛压在呼吸间。
燕翎将手垂了下来,凑近她一步。
他个子本就比寻常男人要高一截,何况是宁晏这样娇滴滴的姑娘。
宁晏踮起脚去够他的衣领,又不习惯靠他太近,自然有些费力。
这种在寻常夫妻间最简单不过的事,对于二人来说,却有些窘迫。
起伏之间全是她的娇息。
寂静幽深的夜[se]里,空气无端很重。
到底是一件简单的活计,宁晏很快解开了第一个结,紧接着又解开了第二个第三个...
燕翎右侧胸前露出一大截雪白的中衣来。
宁晏没有再继续,目光绕过燕翎,往他身后望了望,
“如月,衣裳呢?”
天冷,怕冻着燕翎。
她的腰线往旁边侧着,柔软窈窕的弧度舒展在他眼前,这个女孩子,无论怎样都是美的。
燕翎移开视线,静静等候。
如月支支吾吾捧了一叠衣裳进来,头埋得很低,宁晏看了她一眼,接过搁在一旁高几上,打算继续帮燕翎解纽扣,这时寂静的院外传来云卓的声音,
“荣嬷嬷,世子爷在里面吗?烦请通报一声,都察院的副都御使齐大人来了,说是今夜已有好位御史递了折子弹劾咱们世子爷...”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一窒,
四目相对。
燕翎眼底的尴尬一闪而逝,反像是松了一[kou]气。
副都御使官衔不低,不好叫人久等。
燕翎迅速恢复冷肃的模样,重新将纽扣扣上,“我先过去。”
语气没有任何[bo]澜。
宁晏脸上也看不出失落,伸手将最顶上的扣子扣好,退开一步笑了笑,“好了。”
燕翎又看了她一眼,“辛苦你了,早点休息。”这才大步离开。
他以前特别厌恶女子靠近他,今[ri]被宁晏折腾半晌,心里却没有半点排斥,也不知是因为她是妻子而迁就,还是因为她这个人。
这个姑娘[xing]子闲雅温静,不骄不躁,没有人会讨厌她。
宁晏有些担心弹劾的事,见燕翎眼神平静得过分,没打算问,他定不喜欢她打听朝堂的事,送他到门[kou]才折回来。
待他离开,如霜和如月从帘后钻了进来,满脸的沮丧,
“这云卓也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这时候来....”
世子爷都让主子给他脱衣裳了,没准今夜事就成了。
宁晏哭笑不得,指不定燕翎还不愿意同房,已经这样了,也不急于一时,
若不是有那一层压力在,她也巴不得水到渠成,谁愿意随随便便将自己[jiao]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