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长媳(希昀)_第56章 第 56 章(1 / 2)_公府长媳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第56章 第 56 章(1 / 2)

公府长媳 希昀 3866 字 10个月前

燕家宴会规模不小,共有二十来桌,这是宁晏第一次[cao]持这样的大宴,来的又是府上姻亲贵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不能出差子,徐氏也安排经验丰富的邵嬷嬷来辅佐她,徐家,秦家,以及琅琊王家都到场,王氏怀着孕,已三个月没回娘家,这回王家女眷趁着机会便来府上探望她。

  宁晏才晓得王娴乃是王太师的嫡幼女,是燕家出身最高的媳妇,在家里惯是受宠的,如此显赫身份嫁给燕璟着实有些低就,不过王娴平[ri]对她不言不语,宁晏也没功夫替她惋惜。

  今[ri]王家排场极大,上到王老太太,下到家里小孙女都给带来了,容山堂济济一堂,王氏难得当了一回主角,她这人一贯不苟言笑,哪怕家里亲娘嫂嫂妹妹都来看她,依旧没给几个笑脸。

  隔壁堂屋里,燕瑀隔着屏风往里瞅了一眼,悄悄拉着燕璟,语气不无羡慕,

  “你岳家如此显赫,你怎么不托你岳父给你谋个一官半职?”

  燕璟一听就恼了,将他拉扯的手给拂开,作[se]道,“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要靠外家?是我爹本事差了,还是我大哥没能耐,我本是燕家人,我父兄帮衬乃情理当中,倘若是靠王家发达,回头还不都指着脊梁骨取笑我?”

  燕瑀顿时肃然起敬,“言之有理...”他轻咳一声,“既如此,咱们去书房寻你大哥?”

  今[ri]燕家请客,宁晏也给戚家递了请帖,恰恰戚家也在同一[ri]宴请,倒是戚无忌来了燕府,此刻正与燕翎在书房叙话,燕翎书房等闲不能进,这会儿见一堆人来寻他,干脆喊上戚无忌去杏花厅会客。

  初三立了[chun],到了初六彻底放了晴,积雪全部化开,隐隐约约在一片冷风中有绿萼破寒而开,宁晏安排人提前送来小食,有产自镇江的水晶脍,有来自番禺的萝卜糕,一张不大不小的八仙桌汇聚了五湖四海的美食,底下搁着炭盆,铺着锦毯,众人一道话闲一道宴饮。

  燕翎怕戚无忌冻着,着人给他单独安置了一个围炉,一条毯子,他一人坐在角落里看书,年前那名药师已给他医治了数回,伤处明显好转,只是[chun]头上,他不敢大意。

  燕翎见他如往常那般裹着护腿,也没多问,戚无忌只当燕翎知晓药水的事,并未多提。

  略坐片刻,隐约听到前方斜廊处传来一道[shu]悉的嗓音。

  打头是一位身着鹅黄裙衫的宫装女子,她抬手掀开一枝枯藤,打斜廊往杏花厅方向行来。

  她腰间系着一条玉带,身穿淡黄[se]绣凤尾纹的比甲,已是早[chun]的装扮,双手负后大摇大摆踏来,身后三皇子与国公爷落后她两步,二人不知说什么,驻足在斜廊[kou]子,相谈甚欢。

  燕家女眷在正厅已与淳安公主见过礼,徐氏邀请公主去容山堂就座,公主以偷个闲为由拒绝了,连宁晏也被她打发去宴客,只让如月领着她往明熙堂走,宁晏今[ri]没空给她开小灶,昨[ri]提前做了几道小食给她预备着,公主馋得很,一刻都等不得,路过杏花厅,一眼看到了戚无忌,戚无忌正坐在秋紫藤架旁的围栏处。

  “咦,你也在?”

  到底是她的“债主”,淳安公主给了戚无忌一个好脸[se],何况近来淳安公主时不时偷书出来给戚无忌抄书,二人比先前[shu]悉了许多。

  戚无忌目[se]温煦,起身朝她行礼,众人也发现了淳安公主,纷纷道安,淳安公主摆摆手径直往后院去了。

  国公爷晓得三皇子是冲着燕翎来的,便将他送至杏花厅,燕翎在此处招待一众年轻的世家子弟,大家聚到一块,吟诗纵酒,好不痛快。

  *

  宁老太太念着宁晏上回温顺地接受了她的安排,这一回特地带着两位儿媳妇过府。宁老太太在家中威严甚重,在外面也还端得住架子,不像二夫人方氏逢人谄媚,至于宁宣的母亲大夫人,近些年因为身子不好,淡出[jiao]际圈,这一回为了女儿谋划,试图借着燕家宴席重振旗鼓。

  宁家在京城并不显赫,这一年却凭着两门姻亲,跻身一等门户,宁宣在京城素有才名,又有三王妃的身份加持,今[ri]坐在人群中好不风光。

  徐氏看着堂中三位儿媳的娘家,长媳宁家是新贵,次媳秦家是渐渐落寞的老牌功勋之家,而三媳王家则是稳扎稳打的百年世族,若论气度底蕴,王家无人出其右。

  宁晏将宴席安排得差不多,赶忙回到明熙堂,哪能真的将公主撂到一边,进去时,却见明间桌案上的八样小食已被淳安公主吃得干干净净,其中一道莲子猪肚,格外对淳安的[kou]味,酸辣嫩滑,极有嚼劲,末尾还有一[kou]酸麻之味,令人停不下嘴。

  淳安吃得正饱,揉了揉肚皮笑眯眯冲宁晏问道,

  “你今[ri]言辞凿凿非要我来,何故?”

  宁晏走过来覆在她耳边悄悄耳语,淳安公主双目微亮,“晏晏,没看出来,你捉弄人的本事不输于我,放心,这桩事[jiao]给我,我帮你掠阵。”

  饭后,依着规矩,各娘家人均回各房院子单独歇息,宁晏也将宁家人请到明熙堂的堂屋坐着,安置好炭盆,摆上点心瓜果,客客气气招待。

  宁老太太与宁宣坐在上首,大夫人与二夫人分坐左右,在外宁宣是王妃,不能失了体面,老太太扫了一眼屋子里伺候的下人,问宁晏道,“金莲呢?”

  宁晏露出一脸苦笑,“祖母,世子此人您也晓得,生人勿进,头两[ri]我带回来便想让金莲伺候着,世子却看都不看她一眼,连带孙女也吃了一顿排揎,责怪我们宁家做事不体面,哪有给新婚姑娘送侍妾的,气得摔了一地杯子。”

  宁老夫人嘴角[chou]了[chou],宁晏这不是借燕翎的嘴骂她么。

  忍下一[kou]戾气,眯起眼,凉声问,“你不是说燕家在给他安排侍妾?怎么,你如今舍不得了?”

  宁晏面露苦涩,“不瞒祖母,孙女着实舍不得,但也必须舍得,故而我趁着今[ri]机会,将金莲安置在湖边的金山阁,此刻世子正在杏花厅宴饮,刚刚下人回报,他已喝得酩酊大醉,待会我便着人将他送去金山阁,想来事成...”

  说完她眼眶微微泛红,用绣帕轻轻掖了掖眼角。

  宁宣瞅着她这副委屈的模样,顿时解气了,“三妹妹,你已算好的,我嫁给三殿下前,府上便有三名侍妾,你这会儿才开始呢,若现在就哭,以后[ri]子还怎么熬?”

  原先三皇子答应她,一旦娶了她过门,便将侍妾遣散,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待他过了新鲜劲,又将人给招了回府,如今三王府偏院住着五名妾室,宁宣[ri][ri]被她们闹得头疼,她不好过,岂能让宁晏好过?

  她必须让宁晏尝自己的苦,故而与祖母一拍即合出此上策。

  宁老太太不太放心,特意在此处坐着,想等事成便好放心回府。

  她这么多年见惯风[lang],也看穿了男人的德[xing],嘴里说着不要,不过是没尝到滋味罢了,扬州瘦马出身的女人,身上的本事可不是宁晏这等人可比,宁晏再美又如何,她能放得下身段去讨好男人?

  老太太在扬州时见过太多正人君子倒在风月场所,她不信燕翎不上套。

  大约是申时三刻,如月打廊庑外奔来,气喘吁吁跑到门[kou],扒开一条帘缝朝里喊道,

  “夫人,不好了,金山阁出事了。”

  众人闻言顿觉不妙,齐齐赶赴金山阁。

  所谓金山阁便是杏花厅之西,书房之西北,毗邻水泊的一处阁楼,此地夏[ri]景[se]优美,冬[ri]寒凉,人迹罕至。

  燕翎领着一众世家子弟到杏花厅就宴,独饮岂无趣,便招来舞女助兴,京城有戏馆,专门□□一些[jing]通诗书琴画的女子去权贵府上助兴。

  当中一红衣女子一袭抹胸如掌上飞燕,舞姿独绝,三皇子最好这[kou],瞧得如痴如醉,又念着这是燕家,不能造次,趁着还没彻底醉下来,借[kou]出来透气,

  三皇子酒量不错,勉强还能行走,原是要在湖边吹吹冷风,便回去,隐约听到阁楼里有琵琶声传来,端得是如泣如诉,余音绕梁,他酒意正浓,好奇便往水阁里迈去,隔着一扇纱窗瞥见里面坐着一美人儿,她穿着一件水红[se]的抹胸长裙,外罩一件白玉芙蓉花[se]的裘衣,那裘衣被风掀得寥落一边,恰恰露出那一截线条柔美又细腻的锁骨来,三皇子喝了酒,喉结顿时滚了滚。

  这不是刚刚那舞女么?她竟也会弹琵琶?

  那女子身负才学,竟是边弹边吟,细听来,正是一曲《后//庭花》,声调婉转,沉鱼出听,时而呜咽如诉,时而清然凌绝,难得最后一抹余音,袅袅如黄莺吟,皎皎似山间月,处处击中了三皇子的心坎。

  不知何时那女子已弃了琵琶,裙带当风,彩袖飘飘,如灵蛇一般在地上匍匐涌动,又缓缓如烟妖娆升腾,似一朵自夜间绽开的幽花,摄人心魄。

  三皇子当年可不就是因为宁宣的舞姿而一见倾心,如今这女子比宁宣有过之无不及,甚至多了几分宁宣所没有的魅惑与妖娆。

  热血涌上心头,当即推门而入。

  宁晏将金莲带回府那一[ri],去了一趟明宴楼,着人暗查金莲与二夫人的过往,果然查到金莲真实身份,又得知金莲家里还有一母亲与幼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许之以利,七分真诚,三分手腕,说服金莲倒戈。

  留在宁晏处是个死,跟着三皇子尚有前程。

  金莲权衡后,打算搏一把。

  宁晏太清楚当年宁宣是如何得三皇子青睐的,依葫芦画瓢,金莲好歹出身扬州,又经过一番训练,宁宣做不到的事情她做得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果然将三皇子的魂儿都给勾没了。

  宁家人瞅着坐在塌上按着眉心,沉吟不语的三皇子傻眼了。

  宁宣嘴巴挣得鸭蛋大,眼眶盈满震惊与愤怒,若非丫鬟扶着,她便要跪下去了。

  凌乱的长塌,衣不蔽体的纤弱女子,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只嘤嘤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