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置若罔闻,继续道,“趁着这个机会,以你的名义,把我的私产都赏给晏儿。”
辛姑姑递给皇帝,皇帝看都没看,顺手就给了国公爷,
国公爷恭敬地捧在手里,“那臣替他们俩谢太后和陛下的恩典。”
太后眼神睨着他,“你也别高兴太早,这些都是晏儿的私产,与你无关。”
国公爷老脸一红,“他们俩个是我的儿子和儿媳,肚子里那个又是我的孙儿,我怎么会惦记着,看来娘娘对臣十分不满。”
太后哼了一声,将他们俩都给赶走。
太后的私产可不是一般的丰厚,光是整理这些产业就耗了十[ri]功夫,等东西陆陆续续送到明熙堂,已是半月之后了。
荣嬷嬷拿着皇帝赏赐的礼单与实物一核对,便发现不对劲,礼单上只记了十份当中的一份,大部分都没记在上头,她朝宁晏看了一眼,宁晏躺在罗汉床上撑着额,叹道,“这定是太后娘娘的心意。”
礼单上写着一箱绫罗绸缎,打开却是一箱金元宝,礼单上写着一盒点翠首饰,打开却是一堆地契文书,太后只留下一些金银珠宝赏给晚辈,其余真正值钱生钱的产业都给了她。
宁晏眼眶酸痛得厉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夜里燕翎回来时,宁晏坐在桌案后,正在整理那堆地契,有些庄园在江南,有些在京畿附近,都是好地方,想必是猜到宁晏以后常去通州,从皇帝手里的皇庄换了一栋通州别苑给她。
燕翎进来往桌案瞄了一眼便知是太后的赏赐,太后一向偏爱他和宁晏,倒也见怪不怪。
宁晏问道,“你这几[ri]做什么去了?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自从她怀孕,燕翎公务能推则推,一向天还没黑便回来了,唯独这三[ri]忙得不见踪影。
闻得他身上有酒气,嫌弃地摆摆手,“离我远些。”
燕翎扯着自己衣襟嗅了嗅,没闻出什么,“我在书房洗了两遍,还有味道吗?”
他今[ri]在明宴楼宴请崔玉与临川王世子等有妇之夫,目的便是向诸位讨教如何伺候怀孕的妻子,结果大家把他这个“伺候”给领悟错了,塞了他一本[chun]宫册,燕翎扔在书房,没敢带过来。
他没喝酒,但身上沾了些酒气,担心熏着宁晏,已经洗了几道,不成想这怀了孕的女人鼻子格外灵,燕翎只得离着她远些,“那今夜我打地铺。”
宁晏揉了揉面颊,托腮望他,“已是深秋了,寒气侵体怎么办?实在不行,你今夜便在书房将就一晚?”
燕翎没说话,坐在一旁喝茶,宁晏将契书分门别类整好,打算登记造册,写了几笔仿佛想起什么,便起身踮着脚去够身旁书架上的书。
燕翎瞧见这一幕,吓得茶杯都给摔了,连忙扑过去将她搀住,“小心!”
宁晏被他弄得一惊一乍的,回身坐下来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
燕翎被她吓出一身冷汗,看了一眼书架,“你要拿什么,告诉我,别自个儿动手。”
宁晏觉得他大惊小怪,失笑道,“你别这么紧张,我没事的。”
燕翎严肃道,“怀孕的女子不能提重物,不能垫脚,你得记在心里。”
宁晏一愣,正[se]看着丈夫,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热[lang]。
“你怎么知道这些?”
燕翎替她把书册拿下来,又坐回去,“我问了旁人。”
怀孕生孩子不是女子一个人的事,需要夫妻共同面对。遇到问题,他擅长反思,更擅长学习,他要想法子尽可能减少生产的危险。
这半月,他先是去了一趟太医院,弄了不少方子来,又把饮食举止忌讳都记得清清楚楚,还四处寻过来人讨教经验,燕翎聪慧专注,一旦上心,就没什么事做不好,他把四处得来的经验教训,都给记下来,这几[ri]已积成一本厚厚的册子。
亥时一到,他把宁晏往床榻一抱,搂着她睡时,心里想,明[ri]让云旭把那本册子拿去经印厂印下来,明熙堂人手一本。
燕翎按照太医给的食疗方子,给宁晏调整了饮食,还别说,效果很不错,她吐得次数渐渐减少,燕翎于是伺候得越发带劲。
一[ri]下衙,半路撞上戚无忌,燕翎心情不错,约上戚无忌去对面茶楼喝茶,
燕翎打量戚无忌几眼,“你这脸[se]不太好,生病了?”
戚无忌摇头道,“不是我生病了,是淳安害喜,吃不下睡不好,我想了很多法子都无济于事。”
燕翎听得这,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当初一箭[she]瞎乌[ri]达的本事哪去了?”
他慢腾腾地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在戚无忌眼前晃了晃,扔在他怀里,“呐,拿去,认真学,不用谢我。”
戚无忌先是一愣,接了过来翻开看了几页,抚掌一笑,“这册子不错。”
戚无忌也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套竹雕的刻本给他,燕翎着重从饮食及强身健体入手,但淳安情形不一样,淳安[xing]子闹腾,静不下来,戚无忌便琢磨出一些可以转移注意力的博戏,淳安偶尔一整[ri]都要耗在这博戏上,自然就忘了难受。
燕翎翻开戚无忌的小册,“你这排兵布阵的本事有了用武之地,待我回去给媳妇瞧瞧,她一[ri]大约也可度过去了。”
二人一面研读对方宝典,一面结合自身经验进行批判论辩,两位朝中要员,穿着一身绯红官服,你来我往,唇枪舌剑,那架势如同探讨安//邦//国策,
隔壁正有三五名姑娘坐在雅间门嗑瓜子,听到这番论辩,一愣一愣的,当中那位鹅黄少女出神地望着正阳门方向,
“你们说,我这头往哪儿磕,能遇到这样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