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太太,却只是高太太这样的称呼,没人在乎她叫什么。
“你应该叫程厘,泛海首席架构师程厘。”
容祈的声音,那样认真而赤诚。
第一次,程厘有种哽咽的冲动,明明连她都没想到的事情,他却全都为她考虑了。
程厘此刻,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没有说话,并不代表程厘的内心是平静的,这一整晚她犹如坐了过山车般。
其实程厘一直是个很慢热的人,特别是对待感情,从她二十八年里,只有过一段感情就能看得出来。
上学的时候,虽然有因为母亲耳提面命的缘故。
但她也是真的对青[chun]期的恋爱没什么兴趣。
到了大学,她依旧忙碌着,忙着学业,忙着新生活,唯独没有忙着谈恋爱。
因为程厘外表的原因,即便她在学校里低调,但依旧还是有不少本院或者外院的人认识她。学生会活动,只要她到场,总会有很多男生故意出现,撞着跟她偶遇。
追求者更是如过江之鲫,从未断绝过。
但程厘就是没什么感觉,对那些人提不起兴趣。
连孟元歌都觉得奇怪。
要是说她出生在原生家庭不好的地方,又或者因为父母感情不好受过伤害,或许还能解释,偏偏她不仅父母感情极其好,原生家庭更是给了她太多爱,没让她受过一丝丝委屈。
孟元歌最后都百思不得其解,觉得或许她就真的是感情冷淡吧。
研究生、工作,程厘就这么平淡走来。
许冀衡的出现,大概只是一个契机吧。
那时候程厘已经步入社会,进入公司工作,又是创业公司,正是压力最大的时候。
许冀衡锲而不舍的追求,让她尘封着的情感世界,终于愿意做出一点点尝试。
只是也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就像许冀衡曾经抱怨过,她跟别的女生不一样,朋友圈从来不秀恩爱。
后来程厘虽然妥协,偶尔会发发她和他相关的照片。
但这样的妥协,从未改变本质。
那就是她对许冀衡,不够喜欢。
就像许冀衡那晚对她说的,哪怕他没有劈腿,但总有一天,程厘会从这种被妥协的感情里清醒过来,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
这话,如今看来。
倒也全然不是他甩锅之言。
最起码,程厘从未在许冀衡身上,感受到今晚这样的情绪。
在容祈出现在包厢门[kou]的那一瞬,那种心跳瞬间冲到人体所能承受极致的感觉,让她陌生而恍然,她从未想过,原来人的心脏可以单单因为一个人,剧烈到这种程度。
那一刻,她耳畔心跳轰鸣,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感觉。在她胸腔里横冲直撞。
这种感觉,大概是喜欢吧。
其实这种情绪,并不单单因为今晚,才乍然出现的。
就像是火山爆发那样,在[ri]积月累之下,那种原本浅浅的期待,一点点被压缩累积,直至最后一秒的爆发。
曾经,程厘在感情上总是被动,被追求,被喜欢。
从未有一次。
哪怕一次。
她想要主动。
但就在这一瞬,她脑海中里有个念头,强烈而灼热的升起。
这次,她想喜欢一个人。
主动去喜欢。
程厘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容祈,他就站在门厅下,头顶明亮的灯光照下来,笼着他周身都散发着温柔舒缓的光晕。
一阵冬夜里的寒风拂面。
她脑海中的念头,不仅没有被浇灭。
反而犹如被浇了一桶滚油,呈燎原之势,势要将她脑海中其他的杂念都烧毁,只剩下这个念头,如杂[cao]般,深深扎下了根。
她想要和容祈,谈一场恋爱。
做一切情侣们都喜欢做的事情,牵手在夕阳下漫步,一起逛超市,沿着海岸线骑着自行车,她能想象到一切美好画面,她都想要和他一一实现。
“容祈,”程厘抬头,突然喊了他一声。
原本站在离她几步之外的容祈,终于慢慢走了过来,只是刚走近,他突然将身体将她肩膀上轻轻一靠。
程厘一下怔住。
她……她还没没把心底想说的话,说出来呢。
他怎么就自己靠上了呢。
“别动,”容祈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暗哑。
程厘:“你怎么了?”
“胃有点儿疼,”他低声说道,片刻,声音里透着微微无奈:“可能是喝酒喝的。”
程厘想了下,小声提醒:“可是你今晚,一滴酒都没喝啊。”
“……”
自从容祈出现之后,他们酒桌上就没人喝酒了,大家都是以茶代酒。
深刻贯彻落实了‘容指导员’文明酒桌文化的方针。
“昨晚喝的。”容祈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语气懒散的解释道。
程厘点了点头,随即关心说:“要不要我们待会回家的时候,我买点药给你吃一下?”
“不用,”容祈轻扯嘴角,淡笑了声:“就让我这么靠一会儿,待会就好了。”
但是,他说靠,还真的是靠着。
毕竟男人的体格摆在这里,容祈超过一米八五的身高,哪怕身材修长瘦削,但是他平时有锻炼身体,肌[rou]含量高,体重并不算轻。
程厘用力撑着。
“我重吗?”突然头顶上,容祈懒懒的声调响起。
程厘断然否认道:“没有,不重。”
但是,突然,程厘沉默了下。
再开[kou]时,她轻声说:“好像确实有点儿重。”
“那我起来,”容祈作势要将身体的体重挪开。
“别,”程厘阻止道,她此刻心底犹如有一条流动的岩浆,不时冒出一个巨大气泡,每一次炸裂开,里面都是关于他的念头,而此刻她的念头是:“要不我抱你一下,这样我就没那么累了。”
他们站在门[kou],等着司机来接。
程厘也不知道司机去了哪里,这么久还没过来。
但是,好像,她可以趁机,小小的抱他一下吧。
原本正闭着眼睛,靠在她身上的容祈,突然睁开了眼睛,眉心跟着微微一跳,跟着反问道:“你想抱我?”
“就是这样会比较轻松,”程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说,末了,还轻轻问道:“不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
他的话还未完全落音,就感觉到腰间被一双手臂,轻轻箍住。
冷冽的寒风,肆意从会所门[kou]的走道穿过。
但是他们两人,却紧紧拥抱在一起。
连风都[cha]不进一丝缝隙。
程厘才发现,原来他的身体可以这样温热,一股热流从她的身体,直直地窜进心底,滚烫而炙热。
“不是,”蒋哲好不容易从那边的饭局脱身回来,就看见门[kou]站着,不,是抱着的两个人。
不是饭局上还装不[shu]呢?
怎么这会儿就抱在一起了。
程厘也听到了脚步声,一扭头,就看见蒋哲目瞪[kou]呆的脸。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会所的大门[kou]。
幸亏这个会所本来就是私人会所,平时很安静,这会儿又没什么人。
容祈发现她推了下自己,这才睁开眼睛,看到重新回来的蒋哲。
“有人来了,”程厘小声提醒,希望他站好了,注意一下影响。
容祈朝蒋哲睨了一眼,拖着尾音,慢悠悠道:“没关系,他不算人。”
蒋哲:“……”
对,他不算人是吧。
他是单身狗,专门眼巴巴的跑回来,吃别人的狗粮。
“你怎么又回来了?”话虽这么说,但容祈还是重新站好,他双手[cha]着自己的大衣[kou]袋,淡淡问道。
蒋哲眼睛在他们两人之间,相互打量,半晌憋了一句:“不介绍一下。”
“蒋哲,”容祈冲着他抬了抬下巴,语气又欠又拽:“我少年班时候的同学,不过不是很重要。”
这还是程厘第一次见容祈的朋友。
也是在之前容祈出现时,程厘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蒋哲眼[shu]。
因为,他就是她和容祈第一次重逢时,在酒吧里坐在容祈身边的男人。
蒋哲这会儿是真忍不了,冷哼一声,看着程厘说:“提醒一下,我是少年班正经毕业的,有毕业证的那种,他呢,顶多算是肄业。”
容祈丝毫不在意地补充道:“是退学。”
程厘察觉到,容祈跟蒋哲在一起时,神[se]轻松而自在,看来这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了吧。
就在两人说完,容祈转头看向程厘。
突然,他抬起手臂,用力揉了下程厘的脑袋。
这才重新看着蒋哲,轻声说:“这是我太太,程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