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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澄澄(2 / 2)

掌上飞花 多梨 2822 字 10个月前

  方清芷走过去的时候,恰好瞧见苏俪俏正打算喂孩子咖啡——那么小的孩子,怎能喝这些东西,方清芷眼皮一跳,急急阻止。

  苏俪俏淡淡:“她爸爸都不要她了,你还管这个可怜孩子做什么。”

  方清芷说:“无论她父亲怎样想,孩子总是无辜的。”

  苏俪俏讥讽一笑,她袅袅婷婷地折过身,上下看方清芷:“你如今还小,自然不懂,谁年轻的时候不坐一飞冲天变凤凰的梦?我和你一样,不过我劝你,你若是真想一辈子荣华富贵,而不是像其他几个沦落到卖[rou]……”

  她收声,看方清芷,意味不明:“就早些给陈修泽多生几个孩子,巩固你的地位吧。不过孩子多了也未必是好事,就像我,有孩子又如何,她父亲不要她。”

  方清芷说:“听说孟先生去得突然,请您节哀。”

  苏俪俏说:“我知他活不久,你以为陈修泽就能安安稳稳地寿终正寝?冤有头债有主,天道轮回好报应。他当初如何[bi]死孟久歌,以后就有新人如何[bi]死他。我就睁开眼好好看着,看你们这一屋子人……”

  后面的话没说完,阿贤急急将苏俪俏拉开了。

  他又对方清芷低声解释,说自从孟久歌去世后,苏俪俏[jing]神便有些不正常了,她肚子里那个孩子也是。苏俪俏生孩子时难产,花了好大力气,这女儿大约是大脑缺氧,生下来后便有些呆呆的,到如今了,只会几个简单的字词。

  “无论她说什么,您都不要信,”阿贤恳切地对方清芷说,“大哥仁慈,年年都照拂着她,她自己贪心不足,四处诋毁大哥名声。”

  方清芷说:“修泽同我说过,不要紧,我都知道。”

  她不会全信苏俪俏的话,也仔细看过了,那个小女孩脸型、眼睛同嘴巴的确很像孟久歌,全无陈修泽的影子。更何况,陈修泽也无道理会做出这种事,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至于这般下作。

  方清芷所忧虑的事情,唯独一点。

  在陈修泽身边久了,她如何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苏俪俏”?

  苏俪俏如今的思想,她听起来的确陈旧迂腐。如今的方清芷自然不屑于什么依附孩子来绑定男人获得荣华富贵,但她身在其中,锦衣玉食里泡久了,难免不会动容,不会成为此等思想的附庸。

  她也是人,人都有劣根[xing]。

  方清芷不会自信到以为自己也能战胜人[xing]。

  如今陈修泽爱她,对她有兴趣,所以待她极好——可天底下哪个人初初步入爱河时不是对对方殷勤又体贴?难道这就能证明今后他也会一如既往地对待她?

  倘若陈修泽不是陈修泽,方清芷也不会如此顾虑,不爱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各自欢喜,和平分手。只他不是寻常人,如今香港虽已废除纳妾制度,但打破这个例子去迎娶二房、三房的也有。以方清芷如今对陈修泽的了解,就算陈修泽移情别恋,也难以放走她这个老“情人”。今时今[ri]的方清芷,经过几番争吵,已经不再寄希望于陈修泽失去兴趣后会放她走,他是那种就算玩厌了也会强行捆着她的家伙。富贵销金窟,渐渐磨人骨。方清芷只希望自己不要再步苏俪俏的后尘。

  拿镣铐将她捆起。

  陈修泽一定能做出这种事。

  往后三月,方清芷没有再提搬出的事情,陈修泽也没有再提枕下刀的事情。

  陈修泽私下中同陆廷镇见了几次,二人志同道合,利益又一致——英国鬼佬撤离后的市场,太大,一个人势必啃不下,需要联手。不过陆廷镇瞧着也有些愁闷,陈修泽大约听了些,知道陆廷镇在为他那个“小侄女”所困。

  对方企图去大陆,还是被陆廷镇夜晚里揪回去的,为此还出动了澳门警察。阵仗的确大,就算再怎么掩盖,也有风声透出。

  陈修泽听了便算过。

  他不在意对方和小侄女的这段事,且不说没有血缘关系,就算陆廷镇和自己亲妹,亲侄女做这事,仍旧不会干扰两人的合作。

  利益至上。

  陈修泽只看重能得到多少东西。

  会晤结束后,陈修泽让司机开车,去苏俪俏那边。

  他来得匆忙,苏俪俏正在用[nai]瓶喂孩子喝[nai]粉。其实她跟着孟久歌那几年,身体早就坏得不成样子,只能用[nai]粉和牛[ru]来喂孩子。陈修泽来的时候,孩子刚喝下去,哭闹不休,打着嗝。

  陈修泽拄着手杖,站在客厅中,让人把孩子抱走。

  苏俪俏尖叫一声,扑过来要抢孩子——她哪里有什么力气,只看着陈修泽让人把孩子抱出去,她泪水涟涟,问陈修泽:“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倒是想问问你,”陈修泽平和地说,“谁允许你去见清芷?”

  苏俪俏跪在地上,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孩子被抱走,崩溃到揪头发,不说话,只哭。

  陈修泽转脸,看向她旁边那个保镖。

  “算起来,你是我养父的太太,我应该也叫你一声师母,”陈修泽说,“我也体谅你是个女人,年纪轻,养姘头的确也不算什么。这些年来,看在养父和孩子的面子上,我对你的事,也的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修泽手持手杖,一记砍到苏俪俏保镖膝盖,只听骨头碎裂声,对方惨叫一声,直挺挺跪在地上。

  苏俪俏俯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叫:“阿忠——!”

  保镖痛到不能出声,陈修泽走过去,踩在他手掌上,面无表情地碾磨,冷静听他叫喊。

  苏俪俏要去扒陈修泽腿,心疼地看着被陈修泽碾断指骨的情人,又被人急急架开。

  “既然被苏夫人看中了,你就好好地当她契弟,”在保镖痛到喘不过气时,陈修泽终于移开脚,他对脚下的人说,“你那些泔水般的脑子,只用在床上即可,别撺掇着苏夫人干蠢事。”

  苏俪俏泪痕涟涟,惨痛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这样的人不适合教育养父唯一的女儿,”陈修泽说,“我已经找好继续照顾她的人,今后,只要你不生事,每周,她都会在你这里住两天。”

  “别再让我听到你去吓唬清芷,”陈修泽平淡开[kou],“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你女儿。”

  ……

  陈修泽拄着手杖,缓慢离开苏俪俏的家,孩子已经被抱走上了另一辆车,司机替他打开车门,而陈修泽没有上车,抬头望了望太阳。

  今[ri]阳光灿烂,金澄澄的一片,很像那天——

  像小清芷独自来他摊位上吃面的那天。

  也像,陈修泽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清芷那[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