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内部有片空地,建造着一座精致的小院。
里面栽种着些草花,一章玉石桌,一间竹屋,门口挂着风铃,在风中发出轻微的叮叮声。
他不由愣了一下。
看来,她不是那么的无趣,居然还会挂上风铃来装饰。
进入院里,君无邪很随意地在玉石桌旁坐下。
看着紧闭的房门,他能感觉到里面那已经从开始的平稳变得不太平稳的气息。
“沉鱼师妹,这么多年了,你都不想见见大师兄?”
话音落下,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房门从里面打开。
身材高挑,玲珑有致的月沉鱼从里面举步而出。
一身黑色的拖地长裙,绝美的容颜,如墨的青丝,随风而动。
她的脸上永远都是面无表情的冰冷,眼神永远都带着点冷酷,仿佛没有人类应该有的情绪。
“沉鱼见过君神。”
月沉鱼走到桌旁,在君无邪对面坐下,随后便不说话了。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久。
“我回来这么久,你却一直呆在山谷内?”
月沉鱼似乎越来越不爱说话了,现在变得好像已经缺失人类情感了似的。
事实上,她真是如此吗?
“习惯了一个人呆着。”
她的回答冷冷淡淡,非常简短,而后又沉默了下来。
君无邪有些无语,道:“婧雅给你分配资源了吗?”
“嗯。”
她冷冷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些年修行还顺利吗?”
“嗯。”
她依然那般,淡淡的嗯一声,没有多余的言语。
“看来,你也不太想我在这里打搅你,那我就先走了,你继续修炼。”
君无邪说完,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月沉鱼一直冰冷的眼眸终于有了些许波动。
她红唇颤动,似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
一直到他的身影已经走到院门口,即将进入竹林时,她终于说话了。
“既然这么快要走,你又何必来。”
依然是冷冷淡淡的语气,但对比之前,却多了一丝情绪在里面。
君无邪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两只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
目光相对,她的眼神依然是那带着冷酷的淡漠。
君无邪突然大步返回。
他没有在她对面坐下,而是直接来到她身旁,居高临下俯视着坐在石凳上的她。
“你总是像具尸体一样,你要我怎么留下来?”
君无邪说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很强势,“说出你内心想说的话,来,说出来!”
“没……没有想说的话。”
她冷淡回应,将脸侧向一旁,避开他强势的目光。
君无邪却看到的她的胸膛有了明显的起伏。
此时的她内心情绪波动很强烈,就连呼吸都开始紊乱了起来。
“你在怪我?”
君无邪将身子伏低了些,脸凑近了些,与她的脸只有一尺距离。
“君神是世间众生的君神,沉鱼不敢怪君神。”
君无邪怔了怔,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
“来,看着我。”
君无邪试图将她的脸转过来正对自己。
可是月沉鱼却始终偏向一旁。
“我让你看着我!”
君无邪的声音不再温和,语气带点凶,带点冷。
月沉鱼娇躯一颤,没有再抗拒,将脸转了过来。
只是她的眼里依然是那冷酷漠然的眼神。
“告诉我,要我留,还是要我走?”
君无邪继续凑近了些,两人的脸距离不足半尺了。
就这样四目相对。
月沉鱼的眼眸,渐渐从冷酷淡漠,逐渐转变到眸光微颤,却始终闭口不言。
如此对视沉默了数息时间。
君无邪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举步就要离开。
几乎同时,一只手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袖。
君无邪止步,转身看着拽着自己衣袖的手。
那只纤细雪白的素手,拽得手背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你这性子可真是又倔又硬。”
君无邪重新俯下身,凑到他的耳旁,语气强势地说道:“不想我走?那你求我,求我留下!”
月沉鱼闻言,娇躯一震,眼里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那是一种羞恼的神情。
她用这样的眼神近距离凝视着他,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给自己提这般要求!
“来,求我!”
君无邪勾起她的下巴,目光霸道又强势。
“我……”
月沉鱼红唇颤动,眼眶渐渐湿润,缓缓闭上,“求你,求你别走……”
说完,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或许在向自己内心的骄傲告别。
或许是因为自己难以拒绝,选择屈服而感到委屈。
亦或许是其他的什么。
这两行珍珠般晶莹的眼泪,君无邪也无法完全看懂。
但是他却有些心疼。
这一刻,他的强势与霸道已然消失。
“你就是太倔。”
君无邪直接将月沉鱼抱起,在她原本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
“我一直不太看得懂你。”
君无邪擦拭她眼角的泪水,“你说你,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冷酷淡漠的样子,而这些年更是一直不出现,躲在山谷里。
今日我来找你,你比以往更冷漠,却在我要走的时候,紧紧抓住我。”
“你的心里有过沉鱼么?”
月沉鱼突然仰起尚有些许泪痕的绝美脸庞,美丽的眼眸终于不再那么冷酷,里面有泪光闪现。
不等君无邪回答,她的眼里又多了一抹凄色,自顾自说道:“从来都没有,你曾拒绝过我数次。
你不想要我,却为何总要出现在我面前,扰乱我的心,这样很残忍……”
“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数次?”
君无邪有些懵了,“等等,什么叫做我拒绝你,你似乎从未对我表露过心迹吧?”
“没有么?连此事你都忘记了么?”
月沉鱼的眼神很复杂,有委屈,有凄伤,还有些许愤怒,“可记得在下界宗门时,我曾数次表明,只要你想要,我的身子随时可以给你,任你索取,任你为所欲为……”
君无邪:……
他顿时无言以对。
那几次都算?
那时,谁会想到她其实是在表白?
她那时的语气与神态,一副我根本不在乎皮囊的模样,你要怎样就怎样吧。
“沉鱼,你跟谁学的,对男人表白用那种方式?”
君无邪抚了抚额头,真是满额头的黑线。
他有种被她给打败了的感觉。
“我月沉鱼独有的方式不可以么?”
月沉鱼凝视着他,眼神带着愤怒,“我表明愿意将身子给你,难道还不算告诉你我的心意么?
难道你真以为,我月沉鱼不在乎清白?”
“别瞪,眼神柔和些,你要尝试学习怎样去做的我的女人。
在外人面前,你如何冷酷淡漠都无所谓,但是在你男人面前,可不能这样。”
“我男人?”
月沉鱼一怔,双眼死死凝视着他,眼里再次有了泪光,道:“你说什么,我想听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