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墟道场,所有道仙道圣,在那已堕魔道的迦叶门主面前,全无抵抗之力。
圣墟女帝在旁,始终默默地观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但,到了此时,眼看越来越多的散修被屠杀,她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便在这时,洛赋忽然出现在女帝身旁,道:“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
“无论看到什么,发生什么,都不要阻拦。”
“相信我。”
圣墟女帝急的香汗淋漓,在出手,与不出手之间,迟疑不决。
“本帝很想相信你,可现在这幅场面……”
洛赋摇头打断她,道:“还是那句话,请无条件相信我。”
这时。
圣墟道场,在那迦叶门主失控的屠杀之下,已是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道场内,有着无数亡魂发出的呜呜悲鸣之声。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气。
一座座粉碎的枯骨堆砌成山。
那天也失色,魔气喧天。
地也坍塌,熔岩喷涌。
短短几刻钟后,所有道仙,道圣,俱亡。
圣墟女帝望着这一幕,睚眦欲裂,肝胆俱碎!
她的一对玉手攥成拳头,因用力过猛,而令娇躯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一个个相熟的道友,惨死在面前,令她怒火冲天。
终于,杀光了所有散修的迦叶门主,忽然转头。
充满了魔气的魔瞳,冷冽的朝圣墟女帝射来。
下一刻,他便要向女帝动手。
“别动。”忽然,洛赋对女帝,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紧跟着,洛赋探出手掌,拉住了女帝的纤纤玉手。
就是这么一个动作,令女帝那杀念冲天的一颗心,立刻宁静了下来。
从洛赋掌中传来的温度,不知为何,却能令她感到无比的安心,与信任。
也是洛赋这个拉住女帝手掌的动作,产生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奇效。
那迦叶门主本来怒视圣墟女帝,即将对女帝动手。
可在洛赋拉住女帝手掌的一瞬间,迦叶门主的魔瞳,却忽然不再聚焦。
仿佛,此时此刻的圣墟女帝,在他眼里,已彻底不存在了一般。
这一幕的出现,令女帝颇为震惊。
她将诧异的目光看向洛赋。
洛赋却表现的异常平静,他没有回答女帝眼神里的问题。
而是淡淡地道:“接下来,将会是迦叶门主,完全堕入魔道之前的,最后一次清醒。”
“若连这次机会,都失败,女帝便直接动手杀了他吧。”
女帝美目之中闪过一抹茫然,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
洛赋,也没有过多解释。
只见,那迦叶门主,孤零零的立于尸山血海之中。
双手,双脚,满脸,都染满了鲜血。
他终于停下了所有动作。
天空中的黑佛,消失不见了。
迦叶门主施展的佛意,也收回了。
他站在那里。
只是静静地站着。
目之所及,是无数散修的残肢断臂。
他看着四周。
也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低头。
视线从“仇人”们的尸骸上收回,看向了自己一双染血的手掌。
在那右手的手腕之上,兀自悬挂着一小串,被鲜血染红的念珠。
一对魔气滔天的双瞳中,渐渐的失去了恨意,取而代之的,是空虚的迷茫。
迷惘的自说自话,充满了失落。
“为何……”
“为何我,心中如此空虚。”
“为何大仇得报,我的心,却更加迷失。”
他的目光离开双手,再次望向无尽枯骨尸山,怔怔的出神。
见状,洛赋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道:“因为你迷失了自己的心。”
“你迷失了自己的信仰,也迷失了你的慈悲。”
“谁!”迦叶门主忽然如临大敌,一对魔眼,飞速环顾四周,寻找着说话之人。
他的视线,曾几度扫过洛赋与女帝,却对二人视而不见。
而那洛赋的声音,便如从天而降,从地而出,从四面八方而来,从冥冥之中入世。
忽然,迦叶门主暴怒了,他面朝苍穹,撕心裂肺地怒吼着:“难道本僧不该杀吗!”
“降妖除魔,本就是佛门应尽之责!”
“杀尽该杀之人,斩尽该斩之魔!”
洛赋微微点首,道:“该杀。”
迦叶门主继续怒吼着:“世人辱我,欺我,害我,该不该杀!”
洛赋道:“该杀。”
迦叶门主声嘶力竭:“弟子被杀,家族被屠,这血海深仇,该不该杀!”
洛赋道:“该杀。”
迦叶门主忽然放声狂笑,自双目中,流出了两行血泪:“那本僧,究竟哪里做错了?!”
洛赋的声音,依旧平和,平和到,竟能给人心,带去一种莫大的力量。
他静静地道:“你错了。”
“你以暴除暴,以恶治恶。”
“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
“放屁!”迦叶门主歇斯底里地咆哮着,额头暴出条条青筋:“慈悲为怀,什么狗屁慈悲为怀!”
“本僧的慈悲,换来了什么结果!”
“难道本僧,还要对自己的仇人,也慈悲为怀吗!”
洛赋摇了摇头:“不,我说过,该杀之人,都该杀。”
“迦叶,善念,绝非是让你手下留情,让你纵容罪恶。”
“慈悲,是你的救赎,也是对世人的救赎。”
“因怜悯苍生,所以斩妖除魔。”
“因怜悯弱者,所以锄强扶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