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善不仅脸上藏不住事,嘴上也藏不住事,见到卫登他们,他就问人家知不知道他是谁。
卫登几人都被问蒙了,还能是谁,不是他们家表侄吗?
霍善表示他可是墨家大弟子!
卫青:“……”
今儿不是休沐日,霍去病和卫青都要出门去,霍善也不多黏糊,积极地送他们到门口,叮嘱他们要早去早回。
卫登几人跟着一起送完人便要去上课了。
他们还忽悠霍善跟他们一起上课去。
霍善坚决不上坏心表叔的当,带上他爹留给他的人以及温应他们出门看自家医馆去。
出门的时候他还问温应几人知不知道他的新身份。
一路上又把自己墨家大弟子的身份吹嘘了一遍。
温应几人虽不知道如今墨家是什么情况,但他们觉得这一点都不要紧,直接夸霍善厉害就成了。他们随霍善学了两个多月的医,早已把霍善奉为神童。
就算是编,那也编得太严密了,一般小孩哪里做得到。
何况她们还亲眼见证过霍善把温应给治好了。
一行人簇拥着霍善抵达目标医馆。
只见医馆没有招牌,只在外面悬着个染有药葫芦图样的布幌。
葫芦这东西用处多得很,霍善家里舀水舀米用的都是葫芦瓢,稍微加工一下还能拿来装医家的各种灵丹妙药。
有句俗话说“葫芦里面卖什么药”,讲的就是葫芦这方面的功能。
霍善见医馆里外都没什么人,便也不怕扰着人治病了,迈开小短腿径直走了进去。
霍去病让人买医馆的时候特意把人都留下来了,所以医馆里人员还是齐备的。
只不过这时代的医馆人员再齐备,大抵也不过是一两个医家,带着二两个学徒罢了,连伙计都不必请,学徒就是免费的劳动力,脏活累活苦活都是他们去干的。
霍善往里跑了几步,就瞧见个五十几岁的老头儿正坐在那里闭眼歇息,他头发已经花白,坐姿十分随意,仿佛不是在坐馆行医,而是在自己家小憩似的。
霍善看了看对方坐的位置,发现那儿采光良好,通风透气,不远处的窗外还能瞧见葱葱茸茸的春草。
他觉得那坐席铺得极好,占了整个医馆最舒服的位置,当即哒哒哒地跑过去,一屁股往别人旁边坐了下去,相当入乡随俗地学着人家坐在春日暖洋洋的朝阳中闭目养神。
温应几人见状马上停住脚步,侍立在不远处没再上前。
一老一少就这么盘腿坐了许久,还是霍善先败下阵来,好奇地抓着人家手腕打招呼:“您是在这里坐馆的医家吗?”
那老者这才睁开眼瞥向霍善:“你们家买的时候都不知道这是谁的医馆?”
霍善实诚地回答:“我不知道!”
老者被他噎住了。
冠军侯府的人上门买医馆,一开始还是好言好语地询问,问着问着就开始明
里暗里拿冠军侯府压人,那态度明摆着是觉得“我们掏钱买你医馆是你的荣幸”。
他答应把医馆卖了,就是想看看这冠军侯府买下他的医馆到底想做什么。
霍善记得这家医馆的人气已经达到八百多,根据他的观察,这人气并不是别人知道医馆的存在就算数的,还得是知道医馆的人相信这里确实能治病。
这位老者能让八百多人信服这家医馆,说明他在长安城中治好过不少人。
霍善问:“我叫霍善,您叫什么?”
霍善是个一眼看去就很讨人喜欢的孩子,哪怕老者对冠军侯府的人有点意见,对上这么个凑到近前来的奶娃娃也生不出多少反感来。
“敝姓夏,无名之辈,具体叫什么你就不必知道了。”老者淡淡地说道。
霍善“哦”地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而是和夏老头讨论起别的事情来:“平时也像这样没有人找您看病的吗?”
夏老头听后一阵气恼。
这小子什么意思?
嘲笑他医术不精没人来找他看病?
夏老头没好气地道:“你带了这么多人守在外头,谁敢进来?”
从昨天冠军侯的人找上门开始,夏老头便让患者先不要登门了,他还不知道冠军侯府这边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霍善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他问道:“那我今天可以在这里义诊吗?”
这是霍善和李时珍他们商量出来的办法,如果不要钱的话应当会有人愿意让他带温应几人上手实践实践。
夏老头虽没听过义诊,却也从字面意思猜出了几分。他冷笑道:“怎么?你们冠军侯府还需要靠这点小恩小惠收买人心?”
霍善可算是听出来了,这老头儿不喜欢冠军侯府。他认真地和对方分辨起来:“我要人心做什么,我只是想带温应他们上上手。”
夏老头道:“就你这年纪还带人上上手,你把治病救人当什么?”
霍善还没开口,温应已经开口维护起霍善来:“我们先生治病救人的本领未必比你差。”
夏老头听到温应的声音,转头打量了温应几眼,淡淡说道:“一个阉人也敢大言不惭。”
温应脸色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