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善跟着司马迁挑了一会的人,注意力就转到了那些会杂技的民间艺人身上,兴致勃勃地让别人表演给他看看,只剩下司马迁在苦哈哈地照着标准选人。
司马迁挑好人后找霍善看看他满意不满意,霍善才意犹未尽地从一个耍猴人身上收回目光,他对排戏的新鲜劲已经过去了,一本正经地对司马迁投以“你办事我放心”
的表情,并表示将这件事全权委托给司马迁来督办。
司马迁:“……”
他真不是干这个的!
只是想到这些戏都是有教化意义的,绝对不是只为了娱乐大众,所以司马迁还是无奈地应了下来。
霍善一点都没有自己特别不靠谱的自觉,将事情统统甩出去以后就兴致盎然地和那只驯化得很好的猴子坐到一块,跟人猴子你一颗我一颗地分果子吃。
等他小伙伴夙小星来找他玩耍,就变成两娃一猴排排坐吃果果了。
耍猴人得了赏钱,笑呵呵地在一边让自家猴儿陪他们的小太守玩。
司马迁觉得霍善这小子真是矛盾极了,有时候感觉他满脑子奇思妙想,有时候又感觉他真的还只是个天真至极的小娃娃。
一件事玩几天就抛诸脑后这种特质,也和他的年龄很相符。
他们这些人能怎么办,他们当然只能老老实实接盘。
刘彻很快听人说司马迁安排俳优去排戏的事。
既然庙会当天就能看到成品,刘彻也没忙着让人去查探霍善和司马迁到底准备了什么戏。
霍善开心玩耍期间,霍光也把棉纺班给安排好了,需要的棉纺工具都已经搬到府衙附近的开班地点。
霍善听闻此事后邀刘彻一起去欣赏摘下来的棉花,他在棉纺班那边放了满满一仓库,都是拿来个黄道婆当教具用的。
刘彻对这种大汉本土很罕见的作物也颇为好奇,应邀跟着霍善去棉纺班那边巡看。
一到地方,刘彻就见到为首坐着个看起来饱经风霜的老婆婆。
她脸上满是岁月留给她的皱纹,但她却有一双非常清明的眼睛和一双十分灵巧的手。
黄道婆正在教人如何快速处理棉花里的棉籽。
对于霍善提供的这些棉花,黄道婆也十分喜爱,很快就摸清了它的各种特性。
她有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方便众学徒能看清楚每一个步骤,遇到学得比较慢的学徒她也没露出半分恼怒,而是耐心地给她们又演示了一遍,腔调里有着江南人士自带的柔缓。
听得那些拖了后腿的学徒都忍不住羞惭起来,学得更为认真。
刘彻也是头一次听这种江南水乡腔调,一时都驻足立在窗外多听了一会,没有让人进去打扰黄道婆将棉纺技巧传授给别人。
等到黄道婆的讲授告一段落,刘彻才与霍善去看现成的棉花。
刘彻还与霍善探讨起来:“她这乡音有点新鲜,听你说她家乡在会稽那边,不知古时的西施是不是也这么说话。”
卫青:“……”
陛下你和个小孩子讨论西施有点过分了(),他恐怕连西施是谁都不知道。
这倒是卫青想错了。
霍善还真听说过西施的存在?()_[((),毕竟他身边有李时珍在,四大美人都给他讲了一遍。
华佗他们虽然对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太感兴趣,但还是凑一起探讨过西施得的心疾是什么类型的心疾?需不需要开刀治疗(这点是华佗提出的)?
可惜因为已知资料实在太少,所以他们也没法给西施在医馆里建档。
霍善客观分析:“就算她们当真算是同乡,说起话来应该也不会一模一样。”
一家人的说话习惯尚且可能不同,何况西施和黄道婆相隔了一两千年!
刘彻听后觉得挺有道理,也就没再畅想吴越美人是何等娇嗔可人。
说话间,霍善已经领着刘彻来到堆放棉花的仓库之外,叫人开仓库取些棉花给刘彻看。
刘彻听霍善提到棉花那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棉花。
瞧见那丝缕分明的棉花团,刘彻问道:“一株棉花能结多少个这样的棉团?”
霍善一脸骄傲地说道:“这是最好的品种,能结好几十个!”
当然了,这产量的高低与当地水土也有关系。
要是把它种在一年到头阴雨绵绵、见不到几天日头的地方,那它很可能只结三两颗棉桃。
为了不承担欺君的罪名,霍善马上又给刘彻补充“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的道理。
东西再好,没选对地方来推广也枉然!
刘彻听他讲得头头是道,笑着夸道:“这事办好了,合该记你一功。”
霍善表示他们江夏郡功多得很,慢慢记,不着急。
那股子骄傲劲可真是叫人稀罕极了。
一行人看过棉花,便有人领着黄道婆来拜见刘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