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命令开枪的,他得签署相关命令清单为保镖脱罪嘛。
保镖一愣,旋即接过揣起:“我向您保证,会让他走的没有任何痛苦。”
“等我三十秒,我跟他告个别。”
刘管家颤声。
……
一场劫难,自此余生,刘波看那只沾了血的胸罩竟然被带到了医院,而且贺朴廷一直攥着它,正想抽走,一只黑金刚猛敲他的脑袋。
是他爹,怒吼:“孽畜。”
刘波扑通跪地,还不忘扯开被单:“阿爹阿爹,快看。”
刘管家先看一眼,看见脸,已经在捂胸了,再看大少面色如蜡,双眼紧闭,被单盖的高度是寻常盖死人的,后退两步,一个仰栽。
刘波还没意识到他爹这是怎么了,苏琳琅已经扶着人在掐人中了:“是活的。”
刘管家一看,大少果真有气在出,再一看,又大惊:“你……少奶奶!”
又持对讲机:“各单位注意,暂且稍安勿动,勿动!”
什么女杀手,这分明是少奶奶,刘管家双手欲捧欲掬,人却继续往后直栽。
“刘伯你还好吧,要不要叫医生来?”
苏琳琅正说着,一阵脚步声,涌进来的全是白大褂,所有人都在惊呼:“贺少?”
“糟糕,脑部有伤,天啦,是弹片,穿耳而入,目测已入脑膜了,这……”
有医生不可思议的说:“但竟然还活着?”
另有医生在说:“瞳孔放大,脉搏迟滞,体温……糟糕,他在发烧。”
刘管家被苏琳琅扶着,一步又一步退到了墙上时才停下,猛烈的喘息着,泪雨磅礴,忽而想起什么来,抓电话:“……必须通知大太太一声。”
刘波才咧嘴:“对对。”
又蓦然想起阿姆,立刻抓他爸的手:“阿爸,阿姆呢?”
“阿姆?她和大太太一起被关着呢。”
刘管家说,手顿。
其实他也听到了,苏琳琅在电话里说,阿姆就是内奸。
他赶忙手回了黑金刚,剧烈喘息。
刘波双手挥舞,刚想倾诉自己的委屈,苏琳琅一个杀鸡的眼神制止了,说:“刘伯,您这样很危险的,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刘管家想冷静的,便他不能。
他难过,狂喜,激动,想哭,心脏狂跳。
从昨天苏琳琅出门拜佛到现在不过一天一夜。
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她把价值16亿的人给带回来了。
当然跟刘波没关系,他是个笨蛋,只会开车。
也跟许天玺无关,他也不过是个长在温棚中的闲散少年。
所以是她干的吧,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刘管家上下打量,终于呜咽着说:“绑匪砍少奶奶了吧,这,看你的衣服,鞋……辛苦你了?”
一身喷射状的血,鞋子里淀的也是血,表面虽看不出,但肯定也有伤。
有医生在唤:“刘伯,可否借步?”
刘管家示意苏琳琅稍等,连忙过去,初步检查已全做完,医生得要跟刘管家讨论检查方案,当然了,他需要立刻做各种检查。
刘波跟个傻子似的,看苏琳琅一眼,笑一下,再看,再笑。
见苏琳琅瞪眼,连忙手指嘴巴:拉琏已封。
他是被阿姆栽赃的,这事要不查个清楚明白,他就是嫌犯,当然不能乱说。
但看苏琳琅掏出只小巧的bp机在翻,又想起许天玺来,忍不住说:“少奶奶,天玺少爷有bp机的,我们打给他问问他的情况,别他被阿荣哥给……”
杀了。
苏琳琅跟俩小弟说的是,阿荣哥肯定会哭着喊着进警署。
许天玺信的很真,但刘波不大信。
阿荣哥那种悍匪会哭着去自首,鬼才信。
苏琳琅没有回答,她向来懒得跟蠢人废话的。
趁刘管家和医生讨论贺朴廷的治疗方案,她进了走廊。
到医院了,是主场,但内奸未除,她就需要随时评估环境和人的安全性。
目光扫过,通往检查室的门口共有四人,黑衣,手皆在腰间按着。
一个个的,眼睛里满是腾腾杀气。
贺家的家养保镖们,没有能被内应策反的。
因为他们在上岗前都会跟着主人一起先押船游历世界,在船上培养出深厚的情谊来,年龄大了也会另安排岗位,而不是利用完后一脚踢开。
也是因此,枪击案那夜,四个保镖全为了护主而死,最惨的一个身中32弹!
此刻,所有保镖皆在戒备她,但因为刘管家没发话,倒也没上前。
苏琳琅大概明白,这层楼被贺家包下来了。
她一路走过去,正当有人要举枪时,有个保镖站了出来:“少奶奶?”
他是跟老太爷的,叫郭瑞,昨天议事时他就在门口,但也才认出苏琳琅。
所有保镖面面相觑了一番,也齐声说:“少奶奶好。”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无比惊讶。
才大婚的少奶奶和这个满身血的女人,似乎不大能扯到一起。
苏琳琅点头,刚好看到看护梁月伶在旁边一间玻璃房内,一会儿摸头一会儿摸身的,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她一笑,拿着bp机进门了。
bp机上有布令布令的银琏子,轻轻松手,它已在梁月伶眼前打转。
一只可可爱爱,粉色外壳,上面还粘了许多小水晶的,女士bp机。
苏琳琅问:“梁小姐是不是在找这个?”
这年头的大陆人不知道什么叫bp机,移动call,但在港府,bp机每人一部,也是大家最基本的通信工具。
当然,它价格也不便宜。
梁月伶的bp机丢了,正找着呢,它凭空出现了。
这位大陆来的贺氏长孙媳妇古古怪怪的,搞的她心里毛毛的。
接bp机,她用普通话说:“是我的bp机,谢谢苏小
姐。”
苏琳琅却收手,又撤回了bp机,将屏幕按亮,上面是有来电号码的,而此刻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是贺家二房的内线。
苏琳琅笑着说:“刚才有人打call我才发现它,猜是你的。”
梁月伶本来以为是二房打电话来了,但接过来一看,却发现是历史通讯记录。
她明白了,就这么点时间,这位新晋boss夫人已经查过她的通讯记录了。
那么,bp机就不是丢的,而是她有意顺走的。
北妹苏琳琅,三天前才大婚,贺氏所有的职工都拿过红包。
大家还曾望着电视品评,说她看起来好呆相,跟贺朴廷一点也不相配。
谁能想到她竟精明如斯?
梁月伶捧出张名片来,笑着说:“贺家所有人被禁止来医院探望,要问病人病情皆是联络我,苏小姐若有事要问,也可随时call我。”
她态度恭敬的,跟刚才判若两人。
苏琳琅接过名片:“梁月伶,一级营养师,特级护理师。”
梁月伶点头,又解释:“麦看护长,也就是我姨妈在看护老太爷的房间,别的病床由我整体来负责,我姨父,黄医师负责私人房的医疗接洽。”
首富家的看护人员是一个团队,看护长姓麦,叫麦德容,是去了的老太太的亲侄女,这位梁月伶是副看护长,是麦德容的亲外甥女。
人用人当然习惯于用亲人,贺致寰所有带到医院的,全是他的可信之人。
“那我家朴廷就拜托你了。”
苏琳琅笑着说。
“职责所在。”
梁月伶说。
她当然知道贺朴廷被绑一事。
望着苏琳琅那双淀满血痂的鞋子,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心惊胆颤。
……
看到贺朴廷被推出来,苏琳琅就从玻璃房出来了。
她只想查看一下病人的情况,可才到跟前,昏迷中的贺朴廷应该是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气味,立刻身挺,手也来攥。
医生要推人,但他不肯撒手,固执的攥着苏琳琅的手,攥的紧紧的。
他必须立刻做脑部检查,再进行清创处理。
苏琳琅弯腰说:“朴廷哥哥,医生要给你做检查,现在乖乖听话,松手。”
贺大少面色黄如蜡裱纸,正在发着高烧,濡着唇,血红的眼睛疾速开合着,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当然,他伤太重了,无意识,说不出话来的。
苏琳琅好容易抽开他的手,听保镖的对讲机一阵喧哗,检查室的门大开。
一台床进,一台床出,贺氏两祖孙一进一出,猝不及防,重逢在检查室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