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会有人来维护治安,而且是同一个人。”席勒低头看着手里的鱼饵说:“如果你不信,我们就打个赌。”
“打什么赌?”
“我知道你早就想这么干了。”
“干什么?”
“尝尝公正与法治的味道。”席勒抬眼看着菲特的眼睛说:“当正义在你的嘴里融化的时候,你想知道他们还会对你的心说些什么,你以前想过这么干,但你没有把握,所以从未付诸实践。”
“你真是疯了。”菲特摇了摇头说:“我从来没想过举办这个俱乐部的人会是个条子。”
“我说了我不是。”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你要说你会读心术吗?”
“这猜测比我是执法人员可靠谱多了,事实上我是一名心理学家。”
“那你就是会读心术了?”
“不,我再说一遍我不会,但我可以分析你症结的来源,或许是一场童年事故,不该死的人死了,不该活的人活着,而正义与法治什么也没带给你,你并未得到过公正,因此想将他们吞吃入腹,看看是否会有别样的滋味。”
“你简直是疯了。”
“一定有某些感官刺激,我猜测……一场火灾?那时你很饿,而蛋白质被烧熟的气味太香太诱人,你无法抵抗来自于人类本能的进食冲动,从此以后,你一直在追寻那种香气,一直在找、一直在找……”
菲特缓缓放下了枪。
很快他们两个并排坐在了石头上,菲特抚摸着猎枪的枪柄说:“我这么久没有写任何东西,就是在酝酿着说出这一切,但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或者说文字对此而言太过苍白。”
“死的人是谁?你的兄弟姐妹?”
“我哥哥。”菲特叹了口气说:“是我亲哥哥,我们的亲生父母出车祸死了,一对以收养孩子拿保险金为生的夫妇收养了我们,那个年代法律还不健全,这种事很多。”
“他们虐待你们?”
“是的,不光要帮他们在农庄里干活,不给饭吃也是常事,我从小就觉得很饿,每次拿到什么食物会用最快的速度吃个精光,而我爸爸只会在旁边嘲讽,说我是只贪婪的鬣狗,比猪圈里的猪还要蠢。”
菲特回想了一下之后说:“我哥哥一直护着我,帮我干那些重活和累活,挨打的时候也会拦着他们两个,甚至好几次被推搡到地上撞晕过去。”
“我从小就发现我和别人不同,我不会对那些养了很久的小羊羔产生任何感情,看着它们被宰杀也无动于衷,甚至挨打也没觉得多痛,只是永远在觉得饿。”
“我放了一把火。”菲特说:“我受够了那里了,想把这一切都烧掉。”
“他们两个尽力灭火,但最终一切还是被火焰吞噬,包括我被锁在房间里的哥哥,我在门外听着他惨叫,但最吸引我的是那种迷人的肉香。”
“你父母被烧死了吗?”
“没有,我没有让他们死,他们全身99%的面积都被重度烧伤,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当时他们的面貌让所有的警察消防员和医生尖叫出声。”
席勒忽然笑了起来,菲特也笑了,他耸着肩膀说:“他们是清醒的,要求医院尽力救自己,但他们没钱植皮,我可以想象他们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而你哥哥……”
“他解脱了。”菲特用手撑着脑袋说:“我看到他在火焰当中睡着了,有人带走了他的灵魂,前往一片安宁之地,我多希望他能把肉体留下,那是我闻过的最诱人的香气,但可惜我回去以后什么也没找到。”
“你父母的事败露了吗?”
“他们杀了之前的四个养子,全是通过不幸失火的方式,第五个是我哥哥,但警察什么都没查出来,到现在也没有,但那不重要了。”
“你把不能食用的部分全扔进了湖里。”席勒说:“水对你而言有更深的意义。”
“皮肉在火焰中沸腾,骨头就应该在水中销蚀,这是一种平衡,能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息。”
“你听上去像个神父。”
“我就是在做神父没能做到的工作。”菲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光芒,“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动荡都是由此而来,人们不懂得平衡炽热与寒冷,放任欲望烧毁一切,对待他人犹如寒冰。”
“那你到底是受到香气的诱惑,还是只是想让他们切身体会到他们生前所做的一切?”席勒问。
“这并不冲突,受到香气诱惑的是我的本能,而想使他们自作自受的是我的理智。”
“原始的饥饿感和超越的责任感铸造了全新的你,让你向文明社会迈进了一大步,生火、烹饪食物,享受生理与精神的双重满足。”
“说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吧?”菲特说:“就算我们两个的房子很近,你走这么远过来,应该也不只是想向我展示你会读心术吧?”
席勒已经不想反驳了,他只是说:“我说了,我来给你介绍个生意。”
“我可没兴趣进行额外劳动。”
“你不需要进行任何劳动,我只是给你提供食材,还付你垃圾处理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