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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确定要去洛阳,经过章玉碗与皇帝、谢维安三人的商议,声势就越发得张罗起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大张旗鼓护送上官葵前往汝南,中途章玉碗再脱队自行前往洛州,而大部队会继续前行,直到章玉碗办好洛州的事情,双方在城阳郡会合,再一并到汝南。
而侯公度虽然奉命协助长公主,却并不会与章玉碗他们一同出发,而是在他们走后,假借奉帝命前往西州之名,再带五百精兵跟在长公主后面,双方在洛阳城外会合,长公主先入城,侯公度则隐于暗处,化整为零,待命行动。
为了让所有人都相信朝廷异常重视这次上官葵迎娶白远之女,皇帝特意破例将白远之女封为郡主,又干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惊异交加的事情。
长公主再度进号了,封号安国邦宁长公主。
虽则只是一个封号,可它所代表的含义毋庸置疑——在如今太子还未册封的情况下,长公主的封号就意味着一旦天子不在长安,长公主可以代行监国之责,形同太子。
当然,现在毕竟是长公主要离开长安城前往汝南,许多人认为这是皇帝对长公主的补偿和犒劳,毕竟这一趟差事下来,恐怕连新年也得在路上过了。
长安城门口。
旌旗猎猎张扬起舞,许多人或在马上,或立马下,为公主车队送行。
皇帝并未亲至,但派了宫中近侍代为传旨赐物,左右相也都到了,正在前头与长公主说话。
“你说,北朝皇帝封长公主这一出,是不是封给我们看的?”
陈济和崔玉捞不着前头跟公主说话的机会,也就不勉强凑上去,反正他们今天也是出来看热闹的,索性待在原地,远远看着,一边闲话。
“此话怎讲?”
崔玉有点心不在焉。
“你想啊,长公主这回是护送上官葵去跟白远之女成亲,白远是干啥的?镇守汝南,不就是对付咱们南朝的,这桩婚事本身就是皇帝为了拉拢人心,以示对白远的重视,现在他们北朝也没太子,皇帝又不可能亲自去,白远也没法擅离职守,那给长公主加封,不就相当于告诉白远,长公主亲临,就如皇帝亲临一样,白远肯定会感激涕零,越发卖力吧?”
崔玉道:“你这说得绕那么一大圈,只要天子直接给白远加封,岂不是效果更好?”
“白远不是早就被封为虞国公了,再封还能封王啊?除非他打下我们南朝,否则在那也没这道理。
你今儿l是怎么了,连这种事都忘了,白远封国公的事儿l不还是你给我说过的?”
陈济狐疑看着他。
“该不会是跟义安公主吵架了?”
崔玉抿了抿唇,没说话。
陈济哎哟一声:“真让我给说着了?就你这性情,还能跟人吵架?义安公主看着也不似跋扈的啊,这是怎么吵起来的?”
崔玉揉揉眉心:“没吵。”
陈济:“没吵怎么这表情,我不信,赶紧说,本王还能
为你出谋划策!”
崔玉心说,你还出谋划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吧?
陈济:“让我来猜猜,是为了你回国的事?义安公主不想让你回辰国,怕你回去就不回来了?”
崔玉不吱声。
陈济哈的一声:“看来我猜对了!
你能有这一桩姻缘,烧香拜佛都来不及,还回辰国干什么,回去给崔家人吸血么?还是说你巴不得他们知道你在北朝尚主,想让他们对你刮目相看?别傻了,你在辰国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崔家只顾着他们的长房嫡子,醒醒吧崔子璐,就算义安公主愿意跟着你回去,你在崔家人眼里也永远上不了台面!”
崔玉静静听完他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方才叹了口气:“我是怕你一个人回去,不好交差,我先跟你回去,不带义安,如果陛下首肯我们的婚事,我再回来就是。”
陈济似没想到他这个回答,愣了一下,为自己方才的口无遮拦露出那么点儿l不自在的神色。
“你不用操心我,只要你想留在这边,我自然有办法,让陛下同意这桩婚事,反正我们来的时候,他们也早有预期,辰朝不可能嫁公主过去的,现在你能留下来尚主,他们且巴不得如此,此事对太子和吴王也没有利益冲突……”
陈济粗声粗气,不耐烦起来。
“行了行了,我跟你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你一旦跟我回去,再要过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北朝人就不会轻易相信你了,北朝天子也不一定会将义安公主再下嫁,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这边的朝廷,总归比那边更好施展拳脚,我说真的,万一真到了兵戎相见的那一日,你也不用上战场,等到分个胜负出来,若果辰国胜了,你们的婚事也能让你保心上人一条性命,如果是这边……那你记着我这份媒人的恩情,届时帮我说说情,让我继续在北朝当个富贵闲人就是了!”
两人说话之时,章玉碗也正与一人说话。
“你真不后悔?”
她问道。
被询问的人摇摇头,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珠,还带了点儿l婴儿l肥。
这约莫是此行中年纪最小的随行者了。
章玉碗打趣:“那你可别半道上哭鼻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章晓抽了抽鼻子,软声软气道:“姑姑,我长大了,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章玉碗一乐:“行,路上可没有乳母,只有管家,还只能餐风饮露,你便是后悔了,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城阳的。”
章晓重重点了点头,故作老成:“嗯,姑姑,我晓得的!”
这是朝廷刚刚册封的城阳王世子,也要跟随车队出发前往封地,只是章晓的封地不在汝南,而在离汝南不远的城阳郡。
说起来,里头还有一段故事。
章晓老爹,正是那个当年因为无意间谈论一匹瘸腿的马而被章骋记仇的宗室,章骋登基之后,甚至一度有风言风语传出,说先帝原本属意章晓老爹为继,是赵群玉横插一手,硬生生矫诏了。
也因此,章骋对
城阳王世子一直颇为忌惮(),城阳王去世多年?[((),世子也一直被扣在世子的位置上,没能正式袭封,连老王妃去世,也没法遵照遗嘱扶灵回乡,让老娘如愿葬在老家。
直到这次,趁着长公主护送上官葵,城阳王世子上疏请求,让长子章晓回乡拜祭外祖父母,一圆自己母亲这么多年的心愿,皇帝才终于松了口,不再压着城阳王世子的爵位,将其晋为城阳王,而章晓作为长子也是独子,自然名正言顺被封为世子。
老王妃生前原本想回老家葬在父母身边,尽身前未尽之孝,当儿l子的也顺从答应,可后来皇帝不让走,灵柩只能在长安下葬,与老城阳王葬在一块。
这回章晓刚满六岁就被捎上,一方面是城阳王自己不能离京,而章晓年纪太小,不在被限制的行列,另一方面也是城阳王希望让独子去见见世面,别跟他一样老困在长安,反正跟着长公主,又有乳母和侍卫在,还有管家帮忙料理安排,不可能危险到哪里去。
正因如此,长公主此行浩浩荡荡一大队的人,既有章晓这样吃闲饭的小屁孩,也有上官葵这样被赋予重任,却看上去不怎么开心的勋贵。
因为“闲人”
太多,刘复自然就进不来了。
毕竟他一没有武功身手,二也不能代替上官葵去娶新娘子。
刘复如丧考批,连过来送行也怏怏不乐,但他身旁的上官葵,也没好哪儿l去,两人难兄难弟似的,相对泪千行。
“我不能去我才难受,你难受个什么劲儿l?你不想去,就换我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