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书房,待阿珍与阿珠又添了些热水,倒好茶后,恺福挥挥手便打发她们出去。
“没喊你们,不许进来啊。”恺福阴沉着脸,凶神恶煞地说道。
二人慌忙低了头,道了声“是”,退了出去。
“大小姐做什么呢,感觉怪怪的。”下了楼梯,阿珍仰头看了眼书房,低低说道。
“恐怕是说些悄悄话,不想让咱们听见呗!”阿珠笑着回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捂了嘴,笑着溜回了佣人间。
恺福贴着门等了会,听到她们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才坐下,皱着鼻子笑道:“我们家里的这些人顶讨厌,最爱听墙角,什么事都往外乱讲,又不好将她们怎样……真是烦得很!”
茜姝也笑道:“谁家里不是这样呢?”
恺福在她对面坐下,笑道:“孟大小姐,最近在忙什么呢,也不打电话,也不找我玩。毕业后的日子,可真是没意思。”
茜姝叹了一口气,伸了懒腰,说道:“忙着补习数学呗……父亲请了一位英国老师到家里补习数学,那些公式啊计算方法啊什么的,我真地弄不明白……头都快痛死了……”
恺福笑道:“苦中也有乐啦,像我,多羡慕你有家里人的支持,马上就可以读大学了。”
茜姝听到这话,便将茶杯放下,问道:“对了,唐大小姐今天找我来,到底是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商量呢?”
恺福便笑道:“你知道吗,昨天我见了那位赫赫有名的陈大公子……”
“陈?啊?真的??”茜姝听闻,瞪圆了眼睛,又皱紧了眉,轻轻抚着恺福的袖子,说道:“也真是难为你了……”
恺福摆了摆拿着水果叉的手,说道:“说不难为情是假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他相处,不过……昨天爷爷同我讲……”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哎呀,我忘记了,你母亲同我母亲这样交好,这番话你可不能同你家里人讲的……”
“我自己的事都很少同家人讲的,何况是你的……你不让我讲出来,我死守秘密便是了。”茜姝郑重其事地伸出右手,三指并拢,向恺福保证道。
恺福又道:“总之,就是,我爷爷说,结婚还在其次,读大学倒是必要的。你也知道,我爷爷建了那么多的基金会帮助国人出国读大学,对我们这些晚辈也是一样的期望了。只是祖母和我母亲最是反对,总说什么女人家读书太多了,于家庭根本无益,这种话出来……”
“你爷爷支持你
,这可真是太好了!”茜姝又点了点头,又一脸严肃地说道:“其实,你的苦衷我也懂的!就好比说我读大学这件事,便有许多人说闲话,想来咱们姑娘家都是一样的,偏偏在读书工作这种事情上,总是比男人们要艰难一些。”
恺福不满地道:“我可真是不明白,男人都能做的事,女人为何不能做,不见得读书、工作这些事情就会比他们差。”
“这个社会,看上去似乎是变了样,说到底,总还是男人说了算的。不光是男人对女人有敌意,就连女人自己都不支持女人,这个世道,可真是奇怪。”茜姝苦笑着说道。
“可不是。”恺福一脸忿忿地回道。
过了会,又问道:“对了,你打算去读哪所大学?本国的还是外国的?”
茜姝站起来,拿起书桌上随意放着的ride and rejudice(《傲慢与偏见》),举起书本,笑着道:“你说呢?”
“英国?!”恺福站起来,惊喜地叫道。
“嗯!”茜姝笑着点点头。
“你自己去?是读哪一所大学?剑桥还是牛津?”恺福激动地问道。
茜姝哭笑不得地望着恺福道:“唐大小姐高看了,我还在艰难地补习着数学,还要准备入学考试,不管是哪一所学校,就算我想要读,也得要考得进去才行啊。”
恺福也笑了,说道:“是我太过激动了,不过,我二哥也要去读大学了,可是却没听他提起考试的事情呀?”
“我怎么能同他相比呢?你们家可是大手笔,在国外出名的大学都设了各种助学金奖学金,你二哥自然不必考试了。”
恺福道:“还能这样呢?那我同爷爷讲一讲,你也就不必再考了。”
茜姝忙说道:“这可不好,总还是得要凭自己的本事考上才行。说出来,也算光明正大呢!”
恺福听罢,莞尔一笑,说道:“好好好,你本事大,不过你打算读什么专业呢?”
“我当然想报文学院。”
“文学院?这也是我最想读的专业了。那我就同你选一样的了,我们做同学好不好?”
“当然好了!其实,我还想说去了国外会不会孤单,如果有你相伴,自然是最好了。反正咱们同学要去英国读书的几乎没有。”
“是吗?我记得之前同你关系很要好的张绾兰
,她不是也要读大学的吗?”恺福问道。
茜姝摇摇头,叹道:“原本我们也是这样说好的,可是她家里的情况,不
知你了解多少呢?”
“我与其他同学的关系,你也知道,大部分都算是很淡薄的了。她怎么了呢?”
茜姝叹道:“他们家也是早就给她订了婚事,现下正逼着她嫁人呢?”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恺福惊异地叫了出来,随即又叹气道:“这不同我一样的处境吗?”
茜姝放下书本,神情严峻地说道:“比你到底是更艰难些!前几天我去她家里想找她问考试辅导的事情,谁想到却被她家里的下人给轰了出来;后来,她的奶娘悄悄跑出来跟我说,绾兰她被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