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舒杳满脸惊讶地看着沉野:“地铁撞衫那件事,根本不是凑巧?!”
“遇到是努力,撞衫是运气。”沉野有些欠揍的笑了笑,“所以说,成功等于99%的努力,加上1%的运气。”
听完沉野说的过往,舒杳心里满是酸涩。
她吸了吸鼻子,好奇地问:“所以你吃棒棒糖,不是因为心情好,而是为了提醒我吗?”
“第一次或许有点这种心理吧,后来就真是习惯了。”
“但是……”舒杳没想明白,“徐昭礼为什么会误会?”
“他把因果关系搞反了。”沉野笑,“不是因为心情好才吃棒棒糖,而是因为每次吃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所以我心情都不错。”
舒杳忍不住也笑了。
过了会儿,她又问:“那喊我壹壹,也是为了提醒我吗?”
“没有,壹壹,小时候的事情,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就算你一直想不起来也无所谓,那天晚上,只因为我梦到你了。”沉野顿了顿,说,“梦到小时候的你在号啕大哭,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你在身边,就本能地喊了这个称呼。”
难怪,舒杳想,那天晚上她问他为什么叫她壹壹的时候,他罕见表现得有些微慌神。
舒杳无语地拍了下他的手臂,低声嘟囔:“你那时候直接问,是会少块肉吗?”
“如果现在回到那时候,我会直接问,以前……”沉野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年轻气盛吧,觉得要是问了你还不记得,我多丢脸。”
舒杳沉默许久,右手揉捏着他的无名指,末了抬头,目光诚恳地看着他:“沉野,如果我说我现在想亲你,你让吗?”
“不让。”沉野轻笑一声,“我现在贞洁烈男一枚,你先忍着吧。”
“……”
舒杳一忍,就忍了一周。
沉野的感冒终于好全了。
而沉炀也正式出院。
大难不死,沉家从上到下都洋溢着一种喜庆的氛围,大门口摆了几个花篮,还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欢迎沉炀健康归来!往后余生,平安顺遂!
刘叔在地上点了个火盆,拉着沉炀跨过去,保姆张姨立刻拿着鸡毛掸子上前,轻轻拍着沉炀的手臂和后背,笑眯眯地念叨着“平平安安,灾祸远离”。
整个流程,流畅自然,丝毫不拖泥带水,沉炀完全没有反抗,跟个木雕人像一样,全凭他们摆弄。
舒杳好奇地扯了扯沉野的袖子,压低声音问:“他们之前是培训过吗?”
“就我哥那身体,你觉得他们会是第一次搞这种仪式?”
“……”舒杳懂了,原来这也有熟能生巧。
难怪门口的牌子,字都有点褪色了。
三人穿过庭院,走到紧闭的大门前。
沉炀和沉野十分默契地抬起手捂耳朵,只不过沉炀捂的是自己的,沉野捂的是她的
。()
舒杳不明所以,直到门被打开,里面突然传来&a;a;a;ldquo;啪、啪&a;a;a;rdquo;两声礼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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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面,很难不让舒杳回想起自己组织的那场土味生日会。
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国,和钱曼青一人拿着一个礼炮,笑眯眯道:“惊不惊喜?”
“哇塞!超惊喜的!”沉炀配合地惊呼,熟练摘下脑袋上的彩带,脸上带着稍显夸张的笑意。
舒杳又扯扯沉野的袖子:“你爸有准备什么欢迎仪式吗?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没有。”沉野说,“这种时候我爸一般都有会要开。”
“……”
好聪明!
*
沉家的庆祝仪式非常复杂,吃完饭后,还包括听奶奶高歌三曲。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沉野去了浴室洗澡,舒杳就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从微博刷到了朋友圈。
一个名为“高三(5)班”的群聊被顶到了最上面,但因为舒杳设置了免打扰,她并不清楚这99+条消息,都说了什么。
不过反正无聊,她就顺道点进去看了一眼。
【你们都去校庆吗?啊啊啊本社恐想想就害怕了。】
【自己玩自己的啊,又不一定要social,那么多不同级的学长学姐学弟学妹,谁认识谁啊。】
【有道理,我准备带我老公孩子一起去,到时候穿亲子装拍点照片留念。】
【我听说有的班级还组织了表演,可惜我们班平时不太聚,组织不起来。】
……
校庆?
舒杳的“冷情”,不仅表现在对生活的地方没什么归属感,还表现在,对母校也没什么留恋和怀念,那对于她来讲,似乎也只是一个曾经学习过的地方而已。
所以她一开始没有在意,直到看到有人发了一条:【我听说沉家给学校捐了一个亿,按照往年传统,应该要上台领感谢信吧?不知道是不是沉野去。】
说是沉家捐的,但沉家除了沉野,并没有人是辅川三中毕业,所以具体是谁捐的,显而易见。
这条下,好几个人艾特了她求答案。
舒杳模棱两可地回:【我等会儿问问。】
底下的人倒也没揪着这话题聊,感慨完人与人的差距之后,又开始讨论学校哪里拍照好看。
舒杳突然想起自己和沉野拍的那几张照片。
她掀开被子下床,从她的包里、柜子里、还有他钱包里,各取出一张照片。
舒杳在胳膊下垫了个枕头,趴在床上,双腿悠闲地翘着,目光落在那整整齐齐摆放的照片上。
九岁,他们坐在过山车出口处的长椅上,一起吃棒棒糖。
十八岁,他们在ktv包厢里,并肩而立。
一十六岁,他们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他闭着眼睛,吻温柔地落在了她的脸颊。
十七年,听起来是如此漫长的一段时光。
可是
() 好像,也就这么匆匆过去了。()
浴室门&a;a;a;ldquo;咯哒&a;a;a;rdquo;一声被打开,散出一阵热气,沉野穿着睡衣掀开被子,看到她眼前的照片,目光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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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学着她的姿势趴下,轻笑道:“看什么呢?”
舒杳叹了口气:“就是觉得有点遗憾,十七年,我们就留了三张照片。”
“那又怎样?”沉野的左手搂上她的肩膀,“之后不还有七十年,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一天拍一百张。”
“我嫌弃。”舒杳笑着躲开他的手,想起刚才看到的消息,随口问了句:“对了,我刚看群里消息,你给三中捐了一个亿?”
“好像是。”沉野解释了一句,“结婚之前的事情了。”
舒杳忍不住笑:“我又没介意这个,你的钱,你怎么花都可以。”
“那不行,现在是夫妻共同财产。”
“那你校庆要回学校领感谢信吗?”
“嗯,校长的面子不好回绝。”沉野搭着她的肩,左手懒懒地卷着她的一缕发丝玩:“一起去?”
舒杳把目光移回到了照片上,温吞道:“也行。”
毕竟毕业之后就没有回去过了,那个地方,现在想起,其实是有不少遗憾的。
至少,在她和沉野的关系上。
沉野不依不饶地用手抚住她的脸,将她的脑袋侧了过来,双唇印在了她的唇角,他笑道:“有真人在面前,看什么照片啊。”
“因为照片里的人不会耍流氓。”
“亲一下就叫耍流氓?”沉野的右手一扫,把那三张照片扫到了地毯上,圈着她的腰翻过身,他的右手往里探了进去,“这才叫耍流氓。”
舒杳被他弄得渐渐失了理智,却还记得一件事:“我还没洗澡。”
“等会儿再洗。”
“不行。”舒杳今晚没想拒绝,但在这方面有点包袱,她毅然决然地推开他,“我先去洗澡。”
舒杳翻身下床,刚走到浴室门口,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啧。”
舒杳回头,看到沉野手里拿着她喝了一半的热牛奶,胸口的衣料上沾着几滴奶渍,像是刚才喝的时候不小心从杯口滴落的。
沉野低着头,嫌弃地拎了下领口,随后把杯子放回床头柜,牵着她的手进了浴室,语气极其理所当然,
“脏了,再洗一遍。”
“……?”
*
校庆当天,舒杳在吃早餐的时候,刷到了钱浩森的朋友圈。
他对着大厦外的玻璃墙,拍了一张和女朋友的情侣装照片,文字写着:【出发去校庆!今天不卖保险,卖一波狗粮。】
舒杳觉得还挺好玩,轻轻笑了一声,顺带给他点了个赞。
沉野大概是听到她的笑声,探过头来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随即意味深长地抬眸:“暗示我是吧?”
舒杳一头雾水:“什么?”
沉野理所当然地说:“行,我们也穿情侣装去。”
() ?
一直到被他拉进衣帽间,舒杳才反应过来:“不是,我们哪有情侣装啊?”
“怎么没有?”沉野微抬下巴,示意她看向对面。
舒杳顺着看
去,两套灰色运动套装,一长一短地挂在衣架上。
就是当初他们在地铁里撞衫的那套。
舒杳笑:“你没还给徐昭礼啊?”
“他几百套运动装,还缺这一套?”沉野走过去,把衣服拿了下来。
舒杳伸手接过,却因为他的话,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环顾四周,如梦初醒:“沉野,你没有那么多黑色卫衣。”
沉野:“什么?”
“领证那天,我问你怎么没换衣服,你说你有十件,但是你看看,整个衣帽间一共就三件黑色卫衣,还是不一样的。”
沉野靠在衣柜上无奈地笑:“因为那天晚上太兴奋了,我根本没有回家,在你家楼下的车里坐了一晚上,这个答案满意不?”
“满意。”舒杳眉眼弯弯,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让她心情大好,舒杳没有拒绝他“情侣装”的要求。
右手搭在睡衣扣子上,却见沉野丝毫不避让,目光直白地盯着她,舒杳把他那套往他怀里塞,推着他出了衣帽间:“你也去换!”
俩人就这么穿着运动装,又各自在外面搭配了一件保暖一些的休闲外套,出发去了学校。
辅川三中的校园里热闹得仿佛集市,不同年纪的校友成群结伴,在门口的签到墙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俩人签完名,牵着手走进校园。
时隔八年,这里却没有太大的改变,除了篮球场翻新过,以及不远处建了一个新的体育馆以外,其他几乎都是以前的样子。
过往的一幕幕,在舒杳的脑海中慢慢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