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宣目瞪口呆,才要摇手,弘农公主已经走上前去坐下,“好啊。”
下人立即拿碗盛了一碗饭上来,又端上来两盘重新热过的饭菜。
国家刚刚安定下来,大家都缺吃的,今晚虽然没喝到最后,但菜都已经吃得七七八八了,看得出来,她的下属们光盘行动都做的不错。
赵含章将几盘一看就还很好的菜放在公主面前,扭头和下人道:“剩下的你们收拾了,能留的就留,不能留的也别浪费,庄子里不是养了许多牲畜?”
下人高兴的应下。
弘农公主垂眸,挑拣了一片菜后问道:“你要改什么法规,竟要如此耗费心力的筹谋?”
赵含章倒也不隐瞒,范颖上的折子又不是秘密,弘农公主和别人打听也能打听到,“先汉吕后当政时,女子亦有承继财产的权利,但后来这条法规渐渐废弛,我想完善一下,从此以后,女子亦有承继财产的权利,而除钱财和奴婢外,还有田地、房屋铺子、甚至是祭田和爵位,女子皆可承继。”
弘农公主握紧了筷子,“纳赘承继?”
赵含章摇头,“不,就一般承继,纳不纳赘看她们自己的选择。”
“那赘婿可能入朝?”
“当然可以,”赵含章笑道:“一般人有的权利,他们都有,正如家中之妻一般,她们拥有夫的权利,赘婿自然也可拥有妻主的权利。”
轻视赘婿,何尝不是轻视妻主的一种表现?
想要男女平等,那就是妻和夫的平等,赘婿和妻主的平等;而权利,是从义务上来的。
想要在这个时代里实现平等,那是做梦,还是白日梦,一千多年后的世界里都没实现呢。
赵含章能做的就是争取一些东西,从法律法规上给予女性一些权益,但现实中能做到哪一步,谁也不知。
那个时代,建国七十多年后,依旧会有不少的人认为出嫁的女儿无权继承父母遗产呢,何况是现在呢?
反正不管能做到什么地步,她先把法律法规立着,让有需要的女子在需要时可以有法可依,有例可循。
弘农公主:“那他们说的户籍改制是……”
“立女户,”赵含章道:“我放宽了立女户的条件,比如一个寡妇带着幼儿,按本朝律令,户主改为她的儿子,但幼儿为户主,多有不便,这样的情况,寡妇若想立女户,允!”
“再比如,一个寡妇带着幼女,按本朝律令,不可立为女户,其公婆,叔伯,甚至其娘家父兄都可为户主,除非再嫁,不然她就得带着幼女依附他人而活,我觉得很方便,这样的情况,可立为女户。”
户口的改制还不只在于寡妇这一点上,还有各种各样细微的情况分别,赵含章和范颖等人都尽量细节化了,除了女户的改制外,还有其他户籍新归,她的目的就是,鼓励他们多生孩子多分户,多纳税来多种地。
弘农公主问道:“改法规很难吧?”
赵含章冲她笑道:“今年不成,明年再努力,明年不成我就改一条礼制,后年再继续,嘉礼只是五礼中之一,除此外还有军礼、吉礼、凶礼和宾礼,只要他们受得,我一年改一点,能改上二十年。”
礼,是教化所用,不仅约束万民,也约束皇帝和权贵,改一条,那才是伤筋动骨。
弘农公主垂眸想了想问道:“陛下也无意见吗?”
赵含章柔和的笑道:“陛下没有意见。”